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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节 追忆此情心难安

十万个明天

开门的是殊尘妈妈。还有满脸胡子人瘦得脱了形的廖彧。

冷佛喊了声阿姨,就拉着廖彧的胳膊不放,气恼地说:“你还我殊尘,她怎么成了现在这样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廖彧没有挣开的意思,一边流泪一边说:“是我害了她,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殊尘睡着了,大家坐下来,听廖彧说当时的发生:

“这个车库的规划,小张你盯着,一定要合理,就当你自己是业主,想想车库怎么设计最方便业主。”

“底商招标,倩倩你去做广告,报纸固然重要,互联网也得考虑,你先做个预算和计划来我看,对。”

正在卷起袖子分派任务,想着快快做完事好去陪殊尘。这时来一条短信,这么说:“廖总啊,这块地皮如果你还不放弃,就等着给那个叫姜殊尘的靓女收尸吧!“有彩信,天哪,殊尘的照片!披头散发,双目紧闭。

廖彧眼睛都红了,立刻拨过去:“喂,对,我是廖彧,对,你们不要动她,咱们生意上的事儿,跟她没关系,她如果有差错,我把你们切成八块喂王八。”

“哎呦喂,我实在是害怕耶,好威风的廖总,八块儿,我这么大块头,你得切八十块吧,哈哈哈哈。好,现在我要你放弃那块地皮的竞标。”

“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是现在是夜里,我怎么放弃,要等明天吧?”

“廖总,您别跟我们玩儿了,我要你,现在就到各大报纸网站公开宣布你们公司退出那块地的竞标,对,是,明天早上的头条,我要看到。”

“姜小姐在哪里,你们怎么样她了,告诉我位置,我接她回来。”他手抖的厉害,尽量装作非常平静。贴心的阿姨早做好了Espresso递给他。他狠狠吸着烟,喝着奇苦无比的咖啡,可是,手,依然簌簌发抖。

这个,这个廖彧熬了半年的日日夜夜老板让他志在必得的项目,要这样放弃?

还要这么想,廖彧暗自骂自己没有良心,这还用想么,听绑匪的,他们说什么是什么啊,他怎么可以失去殊尘?

“消息见报,姜小姐自然送回,哪里来的我们送还哪里,你去等着好了。”

廖彧跟前台说明自己是殊尘男友简要说了发生的事情,他要求看录像回放,警卫科说只有报案了警察才有资格看,廖彧拿出大把钱:“都要按规矩办事,我找你们干嘛。”

有钱当然能使鬼推磨。

是了,他认识他们,是中宇公司的,他们一直跟自己公司竞标,没想到明着争不过,居然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廖彧知道,如果这放弃竞标的消息出去,不仅自己的苦心经营的项目立刻告终,自己的饭碗也就丢了,但是人命关天,而且这个人命,不是别人,是他要发誓爱一辈子守护一辈子的姜殊尘,这个不远千里万里独自来深圳看他的姜殊尘。

发消息的事儿不能让老板知道,他嘱咐平日跟着他的最得力的小阮去做这事儿,听闻刚才那貌美如花的老板的女朋友让人绑架了,他拍拍胸脯:“廖哥,你交给我,我肯定给你办好。廖哥,你要不要我跟你去找人,我带着我的朋友,一起?”

对方就是因为不干净有黑社会背景,竞标自然竟不过廖彧的公司,所以现在去找不着还是其次,真找到了,势必要真刀真枪地动手,那样更容易伤到殊尘,他也不想别人跟他一起做无谓的牺牲。

他摆摆手:“谢谢你,就帮我把发消息的事情做好把。唉。”

手机震天介响:“廖彧你干什么?为什么各大报纸网站头条都是我们弃标的新闻?”老板陈先生气急败坏。

“对不起,陈先生,中宇绑架我女朋友,我只好妥协,对不起,陈先生,我辞职,我立刻辞职。”

这时门铃响,廖彧飞一般去开门:

殊尘!衣衫凌乱,披头散发,她躺着门口。

“殊尘殊尘殊尘殊尘!!”廖彧觉得自己心要跳出来了,她怎么完全没有动静,她不是死了吧?

殊尘完全没有动静,他摸她胸口,摸她脉搏,她活着。

他抱着她,飞车送她去医院。

殊尘醒来是第三天了。

廖彧当然指望过,或者陈先生会生恻隐之心,帮帮他,又或者,他至少不会真的就让他走。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殊尘不是他的亲人,陈先生管不了那许多。

“殊尘,你怎样,感觉怎样?”大夫只说她是惊吓过度,身体检查过,并没有大碍。

殊尘看着趋近他的廖彧,惨叫一声:“不要!”

接着几天,都是这样,护士只好给她用镇静剂。

只要她醒着不是哭就是尖叫。

他扳着她肩膀,问:“我是谁?”

她猛摇头:“我不认识你,我要找我妈, 我要回家!”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她不认识自己。

“我是廖彧,我是你同学,我是你男朋友,我,我,我,记得吗,小时候我老是买糖葫芦给你吃?”

殊尘静下来一下子,然后还说慢慢摇头:“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廖彧就这样,把殊尘送回家。

殊尘妈妈问是怎么了,廖彧简单说了情况,然后跪下:“阿姨,我的疏忽大意,害了殊尘,请允许我照顾她,您把她嫁给我。”

殊尘藏在妈妈身后,小声说:“妈,我不认识他啊。他是谁啊?”

也是奇怪呢,殊尘依然认识冷佛,也认识顺和,但是问她,她说不清楚自己在深圳做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总是哭,只说害怕,说多了,问多了,就瑟缩在被子里,说:“让我睡一会儿吧,我什么都不记得,我很好呀,我累了。”

殊尘妈妈就只是哭,冷佛低着头听完,这时抬起头,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完。”自小一起长大,头一次,廖彧看到冷佛眼中寒星一闪,是,那是,那是,那,简直是凶光一闪,冷佛,真的动气了。

廖彧求冷佛时常去看殊尘,时时跟自己更新一下殊尘的情况,廖彧这样说:“我会给你给殊尘,一个交代。”

廖彧临走,冷佛交给他一个信封,说:“你说的,要给我一个交代,这里边,是我知道的。”冷佛说的含蓄,廖彧知道,眼前这女子,一定是动用了所有可以动用的资源,替他查到的蛛丝马迹。

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名字,居然是“祝薇”

是,那是廖彧夜校的英语老师:祝薇。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祝薇也不过大学毕业不久在一家地产公司做翻译,喜欢吃喝玩乐,钱不够花是一方面,另外她是真的喜欢英语,觉得只用来翻译几个合同做几回会议的同传,实在浪费,这才找到夜校教英文的小副业,她本来也是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那些来读夜校的,不过是混个文凭,她怎么努力备课,他们,也还是该顽劣顽劣,该考试时抄袭抄袭,又或者,把好好的英文发音写成中文,放在兜里时时背诵,什么“扑来个男的”什么“俺不能死”“屁也没得”等等诸如此类,把祝薇气也气死。

直到那天上课,她让大家把作文上台来念,廖彧大段排比句讲的居然是武侠小说,后来简直演变成了廖彧讲课,底下各种热烈响应。

祝薇坐在台下忍不住诙谐问“你是作家?”

他居然说:“ I am flattered”想到那时他跟殊尘一起学英语,他笑问殊尘:“你知道这句话怎么翻译?”

殊尘问:“啊,怎么翻译啊,您过奖了,您谬赞了?”

“我被您溜须了。”殊尘开始一愣,然后笑得背过气去。

想到殊尘,心念一动,神色温柔。

祝薇却被这温柔神色打动。自此,她批改他的作业总是特别认真,永远都是积极鼓励,用尽所有鼓励和夸赞的词汇。这天,他放学,看到她在前头不走,过去问:“祝老师,什么事?要帮忙吗?”

“哎呦,廖彧,我真是倒霉,我的高跟鞋的跟掉了。”

“那,怎么办?”廖彧想想说:“老师住哪里,我骑车送您?”

于是二人,这样熟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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