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很密,树木遮天,郁郁葱葱,遮天蔽日,明明是盛夏的正午时分,本该是到处燥热,一进林子里,倒是冷风袭来。
林里无一人,行至林中,竟有种夜间赶路的意味。整个天地都昏暗了。
随处可见的夏日虫鸣,在此地却听不见分毫,充斥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巨大的树冠缝隙处洒下光斑,光斑勾勒出一条林间弯弯曲曲的小道。
小道随着林间地势起伏,尽头处,是弥漫着白雾的山顶。
这小道一看表示人工修建的,比一旁的杂草丛生,也不知道这些人使了什么法子。竟让路上一颗草也不生。
路旁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溪声淙淙,美丽,却又暗藏致命的危险。
我方才走得实在太快,现在突然进了这样一个密林,一股隐藏在心底,现在逐渐浮上心间的些微恐惧令我身体有些颤抖。
与此同时,一种头重脚轻的虚弱感将我吞没,我此时早已冷汗淋漓,疼痛已久的膝盖已经超过了我的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
我看不到我如今的样子,不过想想肯定异常狼狈。
行至半山腰,小路豁然开阔,成了一条能行三辆马车的路。
我老远便见了半山腰的亭子,我索性不去赶路,一屁股坐在亭子里。
亭子装修风格雅致,和这荒郊野岭格格不入,我心想,这些人倒挺享受。
一看石桌上竟还有茶壶,倒出一看,竟还是微热的。
一经入口,甘甜回味,竟掺了清热解暑的野菊花。
我又坐了会儿,这时只见山顶上走下来一群人,抬着轿子,晃晃悠悠的。
一股奇异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种香味我不陌生,前些日子刚闻到过。现在回想起来,爹爹书房里也是这种香味。
这香乃西域独有,是从生长在西域中心一座盆地中心的花提取出来的。
盆地里的树木都长得高大,十人怀抱不下,里面毒虫密布,普通人只要踏进一步,或许立马就会被蚊虫吸成肉干。
为首一人年纪稍大,约莫五十岁妇人模样,着铜绿刻丝对襟。面色倒是红润,头发乌黑,人中深而长,是个长寿的。
稍后几步,跟着一位熟悉的面孔,正是先前割伤我的那位。
今天穿的是明艳的青色,一走近便只晃人眼。高束的发梢随着步子一颤一颤,一双水银丸似的眼睛,水灵灵的。
看面相,一派少年人的天真恣意。
我抿了抿唇,老妇人道:“李家小姐,请吧。”语气与动作倒半分不符,不容分说将我逼进较中。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反抗,只得乖乖进了轿子,车帘放下来的一瞬间,我看到少年人冲我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心中有些郁闷,这孩子该不会是看上我了,想和我玩耍吧?
不是我排斥小孩儿,而是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幼稚,迎合他们费力又不讨好,何苦呢?
直到轿子被敲响第三下,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说服自己,算了算了,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种邻里关系,还是需要建立的。
于是我扯起一个笑掀开了窗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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