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之日篇（二）

伊庭八郎“寒彻剑？”

 雪村千鹤  “我知道现在不该打扰你，可是——”

她捏着衣角，望向灯下看文件的八郎。

 雪村千鹤  “那把剑是你给我的，它，没有丢吧？”

 伊庭八郎  “是没丢。我把它存起来了。”

八郎说着，起身走到里屋。不一会儿，那把闪着寒光的短剑就进入了她的视线。

雪村千鹤   “真是个宝物。你是怎么锻造出来的？”

她接在手里打量。

 伊庭八郎  “我没做任何事，它，一直都是跟着你的。”

在她错愣的目光里，他轻声道。

伊庭八郎“我说过我不会再瞒你，现在让我告诉你吧。这把剑，在我发现坠楼昏迷的你的时候，就在你身上。它可能是你原来的佩刀.......”

雪村千鹤   “不可能啊，我那时身无一物，后来我回到新选组，我看到土方桑带着我原来的那把刀。”

 伊庭八郎  “那么也许是别的东西。不过我看见它的时候，它就像伤痕累累的你一样暗淡，在你苏醒之后，它也跟着变得剑光闪亮了。”

     她越听越觉得离奇，不由握到了剑稍。

雪村千鹤“嘶——”

一丝血从手指滴到剑上，没有沿着剑边流下，而是进到了钢铁里，像被吸收了一样。

 伊庭八郎  “你没事吧？”

 雪村千鹤  “八郎哥哥，我有种预感，这可能是——”

      隔门的缝隙吹进来一阵大风，吹灭了蜡烛。

 伊庭八郎  “要入秋了，夜风大些。”

他关上门，正要重新点蜡烛。屋外一声炮响把俩人都镇住了。

 雪村千鹤  “哪里来的大炮？！”

 伊庭八郎  “难道说新政权已经——”

八郎抓起了刀，拉开了门。

伊庭八郎“千鹤，你留下，我去看看情况。”

      门被重重扣上。脚步声远去。

      她多日未有的惊惧症又发作了。不过这次，她没有再私自出去，也不想被什么人抓住，然后被投入锁链重重的黑暗中.......

      又一声炮响中断了思绪。她紧握着手里的寒彻，她的宝物。晓夜，给我勇气。

      过了不知多久，外面的异响停止了。她深呼一口气，去点上了蜡烛。

      蜡烛的光照亮房间的下一秒，她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

    “啊！”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一只手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嘴。

 南云黛   “别叫，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妹妹。”

那少年音，那女式和服袖子.......

 雪村纲道   “黛，你吓到千鹤了。时间不多，就别做无谓的事了吧。”

      少年移开了手。千鹤立刻往门外跑。

雪村纲道“外面都是翼鬼，你想被吃吗？”

 雪村千鹤   “你......父亲，你把翼鬼带到京都了？那个操纵训练它们的人，果然是你。”

 南云黛   “你听谁说的？翼鬼从来就没有离开京都。它们一直都在人类中间。”

黛漫不经心地说。

 雪村千鹤   “什么？可猎手和新选组不是消灭了......”

  南云黛  “人类的那点本事，怎么可能真的做到。真正恨翼鬼的只有幕府，现在战争要开始了，任何一支拥有罗刹的队伍，都在想办法进化它们呢。”

  雪村千鹤  “那你们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她握紧了剑在胸前。

 雪村纲道   “带你回家。”

纲道温和地说。

雪村纲道“你不是想家了吗？”

  雪村千鹤  “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回去。”

她靠在门上，感觉后背发冷。

 南云黛   “经历了那么多，你肯定不想再受伤了，今后就由哥哥保护你。”

黛对她伸出手。

南云黛“让我弥补之前对你的隐瞒和亏欠吧。”

 雪村千鹤   “你不是我哥哥......”

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惧，吐字开始不稳。

雪村千鹤“我的哥哥是，伊庭八郎。”

  南云黛  “他是人类，你是鬼！你是雪村家的末裔，我的双胞胎亲妹妹——”

黛语气激动起来，伸出了另一只手——结果是残肢。

   一切的辩词都不中用了。纲道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

 雪村纲道   “千鹤......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都已经无法回头了。我不该把你卷进去，等我们回江户，我带你去鬼的起始之地，那里有药可以将你的身体恢复好......”

 土方岁三   “如果真有这药，你就不会现在才来了。”

与声音一同响起的是拉门声。千鹤的后背一空，跌入了一个温热的结实的怀抱。

    前院的打斗声此时传入了耳中。她还抱着剑，呆呆地看着抱着她的人。

 南云黛   “你怎么会到这来！新选组不是出事了么？”

两个鬼都很惊讶。

 土方岁三   “与其关心我们，不如担心你们自己的处境。”

土方的刀刃已经就绪，那夜面对风间，他也是这么护着她。只可惜，后来还是被分心，他们俩都没阻止得了她被突现的黑衣人带走——

 土方岁三   “这次不会了。”

他抓紧了她的手。

土方岁三“我不会再放开你，即便被砍断手臂。”

    她内心的惊惧消失了。她依然说不出一句话，脑海里一瞬间涌入了许多许多她和他的过往。每一次的交汇都是那样匆忙，可是又有种说不出的默契和深邃，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轻易地把她拉回那快乐和痛苦交织的世界，让她无处可逃。

    她早该意识到的，他永远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南云黛  “别把话说得太满，你也不过和我们一样。”

黛笑道。他们俩只是变了瞳色，并未摆起架势。

   有什么不对。

 伊庭八郎   “小心！”

八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土方还没来得及回身，便被扇来的翼鬼骨翼击中。

   他拿胳膊垫着她的头，两人一起被扇倒，在地上滑行数米。

   她从怀抱里抬头时，八郎已经过去和那只翼鬼对打。

 土方岁三   “没事吧？”

 雪村千鹤   “没——”

忽然感到胸前一空。寒彻不见了！

 南云黛   “在这里哦。”

黛的手指着天空，一脸无辜。

南云黛“谁也没拿，它自己飞上去的。这根翼鬼的骨头还真神奇啊。”

 雪村千鹤   “翼鬼的......骨头.....”

她看着悬在空中的剑。

 南云黛   “你看不见吗？它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一根骨头。”

黛眨着鬼族特色的金眸。

    视线被骨翼占据，土方把她拉回怀里，自己挥刀反击。

    尖牙利爪钳住了刀。它的眼睛和她对齐。浑浊的声音挤入她的脑海。“汝，乃吾。汝，乃吾！”

    钳刀的力道突然消失，土方往前一俯。她却不由自主地往上看——寒彻剑正对着他的脖子掉了下来——

    没有任何犹豫，推开他不过一秒功夫。剑尖插入背也不过一秒功夫。

      她听到了脊椎断裂的声音。

      她感到了钢铁在融化。

      断掉的脊椎和融化的钢铁合为了一体。

      她跪在地上，指甲深深掐入泥土。

      身体，好热。

      有什么，在生长。

      汝乃吾。汝，乃吾。

雪村千鹤“啊啊——”

      一对新生的翅膀穿破了皮肤，在空气中打开双翼。

      身体仿佛获得了无限的能量，所有的伤口都荡然无存。

      宇宙间的音乐传入了耳朵，伸长到脑后的耳朵。

      听到的还有争吵。

 雪村纲道   “我为了不让她喝变若水才换成翼鬼的骨头，给她摔坏的身子接骨。黛，是不是你偷偷给她灌了变若水！”

  南云黛  “冷静点叔叔！当时后脚就来了人救走她，我怎么有功夫做？兴许，兴许是她被关押期间有人给她喝了........”

      她站了起来。尘土在面前飞扬。

      张开双眼，溢出的力量终止了一切喧哗。

      所有人掀翻在地，带着同一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