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择其一

紫胤再次悠悠开口：“世间因果循环，若违背人伦正道，强作鸳鸯，必定要付出代价。”

千凝泪眼婆娑，而眼神中尽是倔强。她才不怕什么代价，便要开口辩驳。

紫胤截口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不怕，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代价也许正是分离。”

千凝一怔，哑口无言。她什么都不怕，却唯独害怕与紫胤分离。

紫胤的声音柔和下来，接着道：“若为师徒，可得长久聚首；若为鹣鲽，恐难保旦夕，动如参商。此两道，只能择其一。”

此时千凝已再说不出一句话，唯有一双眼睛紧紧望着紫胤，如怨如慕，如泣如诉，方才的倔强也已有所动摇。

看着满脸泪痕、微微发抖的千凝，紫胤的双眼中，也终于不受控制地流露出心疼和无限怜惜。然而尽管如此，他却还是以他那独有的、威严冷峻的嗓音，沉声道：“所以 你若想永远留在我身边，就要安分守己，恪守师徒之礼。”

说此话的同时，他抓住千凝抱在他腰间的手，硬生生把那双芊芊素手掰开，从腰间扯了下来。

千凝只觉得手被掰得生疼，心上更疼。她有些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扶住了身后的书架。因为此时如果不扶住点什么，她可能真的要倒下去了。

她最后又望了紫胤一眼，突然觉得，眼前人竟似有几分陌生。心念辗转一回，发现当下好像再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她需要静一静，需要好好想一想。于是，她缓缓转身，如同一个重伤之人，扶着书架，强撑着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了书房的门。

待她走到门前，紫胤以神识控制指天剑解除了书房的结界。

看着千凝离开后，紫胤不由得回想起方才那一吻。他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心中涌起了悸动。他恨自己有此感受，不禁攥紧拳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千凝失魂落魄地回到西厢，颓然倒在了床上，她心中悲戚：“我死过一回，已醒悟真心，也重获新生，得到了第二次机会，可为什么结局还是一样，为什么！”

第二天一早，千凝照例去向紫胤问安。她就想看一看，经过昨天的事，紫胤今天会如何待她，又或者会如何发落她。

进书房之前，千凝有些害怕，但也有些麻木了。她最终还是没有逃避，打算直面师尊极有可能作出的责罚。

问安之后，紫胤只说要千凝按照之前他所教的心法，打坐修炼，恢复灵元，并未再说其他，仿佛昨天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虽然没有受罚，但千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庆幸，反而十分黯然。昨日她挖出自己一颗真心，捧给了心爱之人，却只换来对方的一句 “我们是师徒。” 今日对方更是已似云淡风轻，真叫人何等心灰！

她如游魂一般，晃荡到剑阁后面的露台上，举目可见的昆仑仙景，落在她眼中尽是灰茫茫一片。她的心似乎已空了，脑海中突然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正是那心爱之人方才用低沉磁性的嗓音说的：“打坐……修炼……”

“打坐。” 千凝口中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如同一个傀儡得到了指令一般，接着便立刻开始执行。

然而此时的她几乎一团糟，根本不可能再像往日那般正常打坐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