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慕对着电路图发呆，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客厅里没了陆景然，肖辰坐在沙发上处理文件，翻页声和窗外的蝉鸣混在一起，反而显得更静了。
“肖哥哥，”她忽然开口，声音闷闷的，“陆景然是不是觉得你对我太凶了？”
肖辰翻过一页文件，头也没抬：“他胡说八道你也信？”
“可他说……看见你书房里的戒尺了。”苏慕慕把下巴搁在练习册上，“以前他总笑我，说我是你管大的。”
肖辰停下笔，看向她。夕阳的光斜斜地照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绒毛，那点不服气里藏着点委屈，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猫。
他起身走过去，在飘窗边蹲下，指尖敲了敲她的练习册：“专心做题。”
“你还没回答我呢。”苏慕慕捉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太严了？”
肖辰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她。那时她刚被学校劝退，蹲在巷口抽烟，校服外套敞着，露出里面印着骷髅头的T恤，像只浑身带刺的小刺猬。
他叹了口气，掰开她的手指：“不严点，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鬼混。”
“我才没有！”苏慕慕反驳，却有点心虚地别过脸。她想起自己偷偷去酒吧那次，回来被肖辰用皮带抽得趴在床上哭，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屁股发麻。
肖辰没再跟她争，拿起她的笔，在电路图上画了条辅助线：“这里，并联电路的分支要分开画。”
苏慕慕的注意力被拉了过去，看着那条线，忽然“啊”了一声：“我知道了！就像水管分叉，水流分开走！”
“还算不笨。”肖辰勾了勾唇角，把笔塞回她手里，“自己画。”
他起身要走，却被苏慕慕拉住衣角。她仰着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那……如果我今天把这章题都做完，能不能……免掉上次物理考砸的惩罚？”
肖辰挑眉：“你说呢？”
“就知道不行。”苏慕慕泄气地松开手，低头在纸上画着，嘴里嘟囔，“资本家，周扒皮……”
肖辰被她逗笑，转身回了沙发。文件摊在膝头，他却没再看，目光落在飘窗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她做题时很认真，眉头皱着，笔尖在纸上划来划去，偶尔咬着笔头发呆，被他一瞪就赶紧低下头去。阳光慢慢移到她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连那点不服输的小脾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陆景然发来的消息：【我错了，不该多嘴。那丫头看着挺好的，你别太较真。】
肖辰回了个“嗯”，把手机揣回口袋。
他知道陆景然是好意，可没人比他更清楚，苏慕慕这性子，松一分就敢窜上天。
就像现在，不过是夸了她一句，尾巴就快翘到天上去了。
“肖哥哥！”苏慕慕突然喊他，举着练习册献宝，“我做完了！你看对不对？”
肖辰走过去，拿起练习册翻看。字迹还是歪歪扭扭的，但思路清晰，步骤也算完整，比上次进步了不少。
他刚想夸她，就看见最后一页的角落里画着个小人，被戒尺打得抱头鼠窜，旁边写着“周扒皮”三个字。
“苏慕慕。”肖辰的声音沉了沉。
苏慕慕的笑容僵在脸上，连忙把练习册往身后藏：“我……我画着玩的！”
肖辰捏住她的后颈，像拎小猫一样把她提起来。
苏慕慕吓得缩起脖子，却听见他低笑一声：“画得还挺像。”
他松开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去吃冰淇淋。”
“真的？”苏慕慕眼睛一亮。
“真的。”肖辰拿起她的外套，“不过得先说好，下次再在练习册上画我，就不是冰淇淋能解决的了。”
苏慕慕吐了吐舌头，乖乖套上外套。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蝉鸣还在继续，可苏慕慕觉得，好像没那么吵了。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肖辰，他的侧脸在暮色里显得很柔和，手腕上的表针慢慢走着，像在数着什么。
“肖哥哥，”她忽然开口，“以后陆景然再来，能不能别跟他吵架？”
肖辰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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