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竹被前夫的羞辱和嫌弃冲昏了头脑,但她在看到肖楚玉跳进湖水的那刻就打消了寻死的念头,一个同样被建奴害得家破人亡的人,不谙水性却义无反顾地跳进水里,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念。
阮雪凝在张克佑的吩咐下不停地找话与陈君竹说,但后者一直默默无声。
“陈姐姐,你看我说了这么多你都不搭理我啊。”阮雪凝声音嗲嗲的,很好听。
陈君竹笑了笑,摸了摸阮雪凝乌黑的秀发。
“雪凝姑娘多大了。”
“十四。”阮雪凝露出两个小酒窝道。
“好年纪啊,张公子肯定很喜欢你。”
“嗯,少爷救了我,让我脱离苦海,我这辈子要好好服侍他,报答他。”
“是的,的确该这样做。”陈君竹若有所思地答道。
“咣咣咣。”铜锣的声音由远而近,卫巷也变得热闹起来。
“陈姐姐,是少爷他们来了,我们去看看吧。”
“好。”陈君竹起身跟阮雪凝来到街旁,只见张克佑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神气地穿过街巷。
“好汉,好汉。”人群中传来欢呼声。
张克佑挺直了腰板坐在马背上,不停地给百姓拱手示意。
“哇,少爷好威风啊。”阮雪凝捂着脸蛋,一脸的花痴和崇拜。
陈竹君笑了笑,她的目光注视在肖楚玉身上,这个白面秀才并没有张克佑那般威风,温文尔雅地持僵而行。
“陈姐姐我们跟着队伍走吧。”阮雪凝牵着陈君竹的手,和众多看热闹的百姓一起跟在游街队伍的后面,朝城南舜庙走去。
到舜庙时,随行的百姓已经有了数千人,黑压压站在庙门前的南门大街上。
“肃静。”何大肿扯着嗓门让众人安静下来。
张克佑心情异常激动地走上前来,深呼一口气,抬眼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和一双双眼睛,平复了下心情,朗声道:“各位乡亲,此时此刻,我站在这里不是要夸耀自己的功绩,而是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这人——一个建奴的一包衣。张克佑把手指向被五花大绑的董石头。
“他被俘虏后告诉我们一个消息,建奴在北直隶打完仗后很可能会再次南下济南,届时济南城外将不是千把人的小股军队,而是数万人的大军。”
“什么,数万人的建奴军队。”
“那还得了,该如何是好。”
“趁现在还未被围城,赶快逃吧。”
“说得好听,往哪里跑,你城西的三家店铺都不要了?”
“哎呀,还是命要紧呢。”
人群中一阵骚乱,张克佑几次招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可仍旧控制不住场面。
“咣……”何大肿狠狠地敲了一声铜锣,对人群呵斥道:“休要聒噪,听我家公子说。”
张克佑看人群逐渐平静了,继续道:“我晓得大伙肯定有逃离此处的想法,如果有门路大家可尽快出城投奔亲友。但是我要说肯定不是每个人都能离开这座城,离开我们的老济南去别处生活。那些留下的人怎么办,如果城破建奴会怎么对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