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医院的玻璃门上，张忆雪的手印与无数其他人的重叠在一起。
她调整了一下颈间的志愿者工作证，上面"献血宣传组"几个字还散发着崭新的油墨味。
这是她出院后第一次参与公共活动，右腿的矫正器藏在长裙下，只在步伐不稳时才显露出存在感。
张忆雪"易拉宝放这边可以吗？"
她指着采光最好的走廊转角，那里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落，形成天然的光圈。
金俊勉从献血登记表上抬起头，白大褂袖口沾了一抹红——
不是血渍，而是宣传用的印泥。
他今天没戴听诊器，取而代之的是"O型血急需"的胸牌，别在左胸口袋上方。
张忆雪"视角很好。"
他快步走来时，医用平板电脑在口袋里勾勒出方形的轮廓，
张忆雪"不过文案要再醒目些。"
张忆雪蹲下身调整展架，突然意识到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用专业眼光审视视觉传达。
广告人的本能苏醒过来，她摸出随身带的素描本，几笔勾画出新的排版方案：
将血滴图案放大，配上简洁的"SOS"符号。
张忆雪"这样呢？"
她举起本子，炭笔线条在阳光下微微反光。
金俊勉的眉毛动了动，左眉尾那颗小痣隐入晨光里。
他接过素描本的手指上有医用酒精的味道：
金俊勉"把SOS换成心电图的波形会不会更..."
张忆雪"更直观！"
张忆雪抢过话头，铅笔在纸上快速滑动，
张忆雪"而且可以把波谷设计成血滴形状。"
她的发丝垂落在纸面上，与金俊勉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骚动。
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奶奶踉跄着走向献血车，枯瘦的手腕上还留着留置针。
万能玩家"金医生..."
老人颤抖的声音像秋叶摩擦，
万能玩家"我也能捐点吧？"
金俊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老人，白大褂下摆掀起小小的波浪：
金俊勉"金奶奶，您上周刚输过血。"
他蹲下的姿势很特别，右膝先着地，左腿保持支撑——
张忆雪在复健手册上看过，这是保护半月板的专业姿势。
万能玩家"可我O型的..."
老人固执地指着宣传海报，斑驳的指甲与鲜红的血滴图案形成刺眼对比。
张忆雪突然抓起素描本跟上去。
她蹲在金俊勉身边时，矫正器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张忆雪"奶奶，我们更需要您帮忙看看海报。"
她翻到新画的那页，
张忆雪"您觉得这个能打动年轻人来献血吗？"
老人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被点燃的烛芯：
万能玩家"要加句话...'你献的血，可能救了我这样的老太太'。"
她褶皱的手指轻触纸面，留下模糊的指纹。
金俊勉的钢笔不知何时已经拿在手中，在素描本边缘记下这句话。
张忆雪注意到他写字时小指微微悬空，笔尖与纸面形成完美的45度角——
这是长期写病历养成的习惯。
万能玩家2"金医生！"
护士匆匆跑来，
万能玩家2"3床的化验结果..."
金俊勉起身时，白大褂衣角被老人拽住。
他低头附耳听老人说了什么，嘴角忽然扬起温柔的弧度。
这个表情让他眼角的疲惫纹路变得生动起来，像是阳光突然照进常年阴暗的走廊。
金俊勉"她说你像她孙女。"
回到宣传台后，金俊勉递给张忆雪一杯温水，杯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金俊勉"特别是皱眉思考的样子。"
张忆雪捧着纸杯，水温透过杯壁传递到指尖。
她望向采血室的方向，透过磨砂玻璃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金俊勉正弯腰给献血者绑压脉带，后颈处有一绺头发不服帖地翘着。
这个角度让她想起便利店初遇时的背影。
午休时分，宋慧乔送来了便当。
她今天特意穿了女儿设计的志愿者T恤，胸前"热血生命"的卡通字体引来不少赞赏。
张忆雪"爸爸的实验数据呢？"
张忆雪接过便当盒，里面整齐码着寿司和剥好的橘子。
宋慧乔神秘地眨眨眼：
宋慧乔"他说要用科学方法证明献血无损健康。"
她从包里掏出一叠表格，
宋慧乔"喏，把你们医院十年来的献血数据做成了可视化图表。"
张忆雪翻看着父亲精心制作的折线图，突然在某一页停住——
2019年4月的献血量异常高，备注栏写着"神经外科金俊勉医生组织科室全员献血"。
金俊勉"那年春天有起重大交通事故。"
金俊勉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白大褂上沾了点点油渍，像是匆忙间擦过手，
金俊勉"你父亲连这个都查到了？"
张忆雪"物理系有医学工程合作项目。"
张忆雪把图表递给他，手指在纸面上留下浅浅的凹痕，
张忆雪"他最近总往医学院图书馆跑。"
金俊勉接过文件时，腕表表盘反射的光斑在天花板上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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