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金俊勉）

医学院图书馆的暖气发出轻微的嗡鸣，张忆雪呵出的白雾在电脑屏幕前短暂停留。

她正在剪辑神经外科的科普视频，金俊勉提供的医学插图让枯燥的解剖知识变得生动起来。

视频定格在一个特写画面——

卡通版的金医生正在讲解脑血管，左眉尾那颗小痣被画得格外明显。

金俊勉"这个比例不对。"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张忆雪手一抖，按错了删除键。

金俊勉端着两杯热可可站在她椅后，白大褂里露出浅灰色毛衣的领口，身上带着初雪般清冷的气息。

他放下纸杯，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金俊勉"前交通动脉应该再往左偏3毫米。"

热可可的甜香弥漫开来，张忆雪注意到杯盖上画着小小的笑脸——

是医院咖啡厅那位总爱多给奶泡的大妈的手笔。

金俊勉拉开邻座椅子坐下时，袖口擦过她手腕，毛衣面料柔软得像猫的耳尖。

金俊勉"下周三有空吗？"

他突然问，眼睛仍盯着屏幕上旋转的3D脑血管，

金俊勉"神外有个面向青少年的讲座。"

张忆雪小口啜饮热可可，奶油沾在上唇像一抹白胡子：

张忆雪"需要我做宣传视频？"

金俊勉"不。"

金俊勉从医学文献中抽出一张银杏叶书签，叶片已经被压得半透明，叶柄处细心地缠着红线，

金俊勉"是作为联合主讲人。"

他将书签推到两人中间，

金俊勉"你比我们更懂如何把专业术语翻译成人类语言。"

银杏叶的脉络在台灯下清晰可辨，像极了人脑的毛细血管网。

张忆雪突然想起这是他办公室窗外那些树上的叶子，某种隐秘的喜悦在胸腔膨胀。

她故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

张忆雪"是科室安排还是..."

金俊勉"我的个人请求。"

金俊勉的钢笔不知何时拿在了手中，在便签纸上画着无意义的线条，

金俊勉"可以算加班。"

笔尖在纸面上停顿，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

金俊勉"如果你需要正当理由的话。"

图书馆的灯光突然变得太亮，张忆雪能看清他睫毛投在脸颊上的阴影，和毛衣领口处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三个月前躺在ICU病床上时，她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和救命恩人讨论加班费的问题。

张忆雪"我需要准备什么？"

她转回屏幕，光标无意识地画着圈。

金俊勉的身体微微前倾，白大褂擦过她膝盖：

金俊勉"只要带上你那颗..."

他停顿了一下，钢笔尾端轻敲太阳穴，

金俊勉"...充满创意的大脑。"

这个近在咫尺的姿势让张忆雪闻到他毛衣上淡淡的松木香，混合着医院消毒水的气息。

她突然发现他左耳垂上有颗极小的痣，藏在鬓角阴影里像个秘密标记。

当金俊勉伸手调整屏幕亮度时，小臂内侧露出一道新鲜划痕——

是昨天手术中不小心被器械刮伤的。

张忆雪"你这里..."

她鬼使神差地触碰那道伤痕，指尖下的皮肤温热而干燥。

金俊勉的呼吸节奏明显变了，但声音依然平稳：

金俊勉"手术缝合针划的。"

他转过手腕让她看得更清楚，这个动作让两人的手指短暂交叠，

金俊勉"不碍事。"

图书馆的古老挂钟敲响四下，惊醒了这个微妙的时刻。

金俊勉迅速收回手，钢笔在病历本上写下讲座时间：

金俊勉"下午三点，阶梯教室。"

字迹比平时潦草，

金俊勉"结束后可以..."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

张忆雪瞥见来电显示是"敏熙"，金俊勉接电话时眉眼瞬间柔和，方言尾音像融化的巧克力般黏稠温暖。

挂断后他无奈地耸肩：

金俊勉"我妹妹非要参加讲座。"

张忆雪"那个书签是她做的？"

张忆雪指着银杏叶。

金俊勉的表情变得微妙：

金俊勉"是我做的。"

他拿起叶片对着灯光，叶脉投射在他脸上像张网，

金俊勉"去年秋天收集的。"

这个答案让空气突然变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