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轻快就答应招新人了啊......”
“怎么了,你难道因为这个就以为我忘掉之前被泄密的经历了?”
“没有没有,但是......好吧,我确实是这么以为的。”
“你想多了......我做选择都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的。”
“我当然知道,我也清楚咱们现在人员空缺很大,并不只是之前做QH计划的时候人手不够。只是泄密的问题怎么解决?”
“我要是能告诉你还用得着这么兜圈子吗......你级别不够,升两级再说吧。”
“团长,你又来了...唉,真麻烦呐......”
······
“怎么,他还是啥都不说?”一名警官大步迈入审讯室,身边飞着一台记录仪。
“不是啥都不说,他好像压根儿就说不了话......”审讯员无奈地和警官交代,给他看了平板和记录仪录像。
在审讯室的裂纹玻璃后面趴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士——但是他的行为却一点都搭不上自己的打扮。这男人死气沉沉地瘫坐在角落里;见到有新的人进来,他才缓缓扶着墙站起,用带有红色虹膜的眼睛瞪大了盯着两名警察,嘴里还暗暗嘀咕着什么。他的西服从锁骨至肩膀有一大片破碎的口子,露出了他衣服下面布满苍白瘢痕的淡色皮肤。
“好家伙,还啃人是吗......”警官翻来覆去地看着平板上的案件分析,踱着步子,“怎么啦?是得真狂犬病了?跟条疯狗一样,真丢人现眼......”
审讯室里的男人把脸从玻璃上挪开,也像警官那样踱起了步,但却带着肉眼可见的僵硬。
“真没想到,这些鬼人不好好去祸害大城市,居然跑咱们镇子里来了......”警官转向审讯员,“研究所的兄弟们怎么说?”
“嗯......他们说,”小伙子点开电脑的一个窗口,“这人的大脑结构没什么异常,突触联系啊,神经元的各种指标啊甚至比常人还高出一大截子,按理说记忆和意识也不会有什么异样才对......”
“受害人呢?”
“受害人情绪激动,好像是出PTSD了,在单间里闹个不停,胡乱撕扯床单布料什么的,这都一个多小时了才刚消停一点,医生护士根本不敢进去,说可能还得再观察一段时间......不过好消息是,根据单间里被打坏的监控记录,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兴许过个几天精神恢复了就能回归正常生活。”
“唉,可怜人啊!飞来横祸......”警官狠狠瞪了凶手一眼,又嘱咐审讯员,“你先把记录仪放在这儿,跟我上食堂吃一顿去。至于这个混蛋,他什么时候交代清楚再给他吃东西!”
“这......”审讯员稍加思索,“唐警官,咱法律不是说,不能这么虐待犯罪嫌疑人吗......”
“这案件太严重了,必须严厉对待!”警官厉声说道,“另外,这还叫犯罪嫌疑人吗?他早就被家属提起公诉了!红口白牙血里呼啦的证据都存进档案库了!再者说,犯人跟狗似的自己都不想当人了,咱们凭什么拿人的法律对他!”
见同事如此激动,审讯员也不好说什么别的,稍微安抚他后就一起出去了。
“这凶手的身份查出来了没有?”
“嗯,刚逮捕他的时候记录仪就扫出来了,好像就是旁边那个叫...我忘了叫什么的城市的一个白领,具体的我存在电脑里了......”
但是,在他们没看见的角落里,那名凶手,已经开始大口吸吮着被自己“唾液”融化的钢化玻璃墙了。
这玻璃墙,过不了几分钟就能到达一捅即破的厚度......
······
“团长,团长!有一个好消息!”总部的通报员组长激动地通过电话报告。
她一听就认出来那是荀组长。
“什么消息?”
“咱们国家恐怖袭击案件发生的规模其实不是很大,到现在基本已经没有新的袭击报告了!”
“原来是这样啊……”团长独自念叨着。
“另外,团长......”打电话的人听起来有些焦急,“你知道李组长上哪儿去了吗?”
“李组长一周没来组织了,也没跟任何人请过假。”
“他去哪儿了?”
“你不知道?我记得你们同住一个小区啊。”
“是啊,是啊,但我也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也没再见到李组长?难道……和通报员第一分队的遇难有关?她思索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就太对不起那位合作多年的老同事了。
团长非常自责,但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先去忙别的吧,我会做调查的。”然后她转手就将任务安排给探员小队的支队。
放下了手机,团长停下工作,静静望着天空上的渺渺明月。她表面欣赏着月色和星光,这两样城市内很难看到的景物,在心里却有条不絮地处理着大量工作。
“团长!”警卫部的紧急通报接了进来,“你看天上那——”
通话受到未知干扰,顿时断开。她立刻走到窗边。
忽然,一阵引擎轰鸣的声音在头顶呼啸,搅乱了她的一切思维。
团长眼睁睁看见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建筑顶部快速掠过,遮挡住了几乎一半的夜色。
她凭直觉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但在这会儿,一向自信的团长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可惜她还是猜对了。
那是一架军用的武装直升机,飘飘悠悠地向远处驶去。随着它离设施的距离拉长,那漆黑的身形也越发淡了下去,最后完全隐形在清晰的夜幕里。
她顿时急了,立刻想通知α小队尽快拦截,却发现电话无法拨通。
“果然大意了……”她又想联系警卫部,却发现一样没办法接通。
此时的电话只能接到一个号码里。
“是谁啊,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
“你们到底为什么叛变!”
“噢~是团长啊。也对,只能是你了。”那个声音无视团长愤懑的话语,饱含着笑意,“天上的直升机好看吗?对了,要不要我给你放几个空对地的烟花看看?哈哈哈哈——”
“我会通过手机号查到你们的位置,然后立刻拦截。”团长好不容易回归冷静。
“哦呦?”然而那个声音很不屑一顾,“你可以查一查试试嘛。”
她立刻开始查询。几秒钟过后,搜索器反馈的结果却是一串乱码,下面还出现了一张上上个世纪的字符画笑脸,诡异至极。
“我们早就安装了反破解器,别忘了是谁给你们造的那些破解工具!别忘了我们卯组曾经是干什么的!”
“明明我已经冻结你们的行动了......”
“哈哈哈哈,”对方像嘲笑小孩儿一样,“你的冻结在那会儿已经失去效力了!上届那个混账早就跟你说过要集权,但你还这么信我们......傻得要命啊简直!”
“你们要什么条件?”她平静地说。
“这就没有招数了?”对方更高兴了,放肆地笑着,“要是早知道你们连审问都不会,还打什么紫迷魂剂啊,哈哈哈哈哈——”
这段故意激怒人的话对团长没有效果。
反而,从刚刚的只言片语里,团长推理出了些东西。
首先,正像自己之前一直怀疑却没有证据定论的那样,主谋不是有着很大嫌疑的丁组,反而是看起来无辜的卯组,自己的怀疑又一次不幸命中了;也是因为这点,卯组组长才能忍心给丁组的组员使用组织绝对的禁药:D-196。
其次,由于丁组是负责设施里电子系统和工程设计的一组,所以这个工作无疑帮了叛军一个大忙。
最后,团长注意到刚刚飞走的直升机。卯组之前没有条件配直升机,另外数据库里的申请栏也证明了,那架飞机绝对是丁组正在参与研究的隐形武直雏形款——真正的、可以在光学上做到隐形的武装直升机。
试验款?很好。
她又想到,自己的上级之前曾偷偷告诉自己,在国防部里有一个极度机密的计划——大概是三十几年前下达的——任何军区里高级的军事试验品身上,都要设计并安放一种特殊的保险装置。一般来说,这些试验品都拥有标准的自保措施;但是,这种标准的措施早在很久以前就在一直被破解,很容易因为黑客入侵、恶意拆除模块而被破坏。特殊的保险装置就是要在这种事情发生时派上用场的。
那这个特殊的保险装置是啥东西?说起来有点科幻——它的设计原稿是纳米机器人(成品也是一样)。或者说,是一种纳米生化武器,而且是由碳原子、钙化合物和铁离子等生物成分构造的,还有一个核酸成分的“遗传物质”用来操纵它的一切行为。不同于上世纪一个超级大国开发出的军用生化武器,这种东西不会造成生灵涂炭,而只是会在确认试验品失窃后被释放、“感染”偷窃人员,在他们体内纯化提取其骨骼中的磷酸钙并利用体细胞里的大分子脱水获得碳原子来大量克隆自身。
而这种机器人,虽然不会因为有抗原性而引发各类麻烦的炎症反应,却依然会像病毒一样甚至比病毒更疯狂地大肆破坏细胞结构、甚至使其凋亡乃至坏死和焦亡,最终引起一定的症状;而它们又在正常人的血液和体液内极度显眼,很容易聚合成一坨大型的复合物且无法被肾脏过滤或由肝脏解毒,一旦感染者接受体检就会被医院发现并上报检举。但是若不去体检,感染者又将遭受呼吸道损伤、肺气肿、肺纤维化、脑结构破坏、骨质疏松、全面器官衰竭等一系列愈发严重的症状,最终会有生命危险。
它们没有抗原性,又能吞噬并且转化一切可利用的大分子,所以只要感染者身上有尚能利用的东西,哪怕是一块骨头,它们都不会停止复制。
因此,只要染上,终身受罪。
除非,感染者能获取同样机密的解药。
至于传染?那是不可能的。这种纳米机器人能对第一个侵入的宿主细胞的染色体DNA展开快速而全面的筛查,并把最重要的SNP数据保存到自身和自身的复制品中(整个过程大约需要1min左右);而一旦这些纳米机器人在接下来的“生活史”中侵入了一个与自身记录的染色体DNA的SNP位点数据有过多不同的细胞,它们的的保险栓结构就会把遗传物质自我降解掉、阻断自我复制,简直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当然,这东西拖了二十多年方才制造成功,并且似乎在去年已经应用于北京、上海、安徽、甘肃的某些军区里了,也逐渐被一部分人所知晓。
不出所料的是,这同样是BTO的杰作,不过不是北京总部的就是了。
当然,虽然是制造方,但BTO暂且没有用这种东西——据上级推测,当然仅仅是“推测”啊——可能是因为政府不太允许。毕竟BTO之前有一段时间层出不穷地冒出泄密的内鬼来,虽然现在的情况好多了,但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这样,然后又会不会闹出什么更难以预料的事。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可怕的...万一当时总部没截获这个情报,或者没做好这么周密的防护措施,从而让这种东西传播到整个星球上......
不不不,还是不想了。
不过呢,不过——叛军劫走的是丁组的“试验”飞机对吧?
“试验”飞机啊,“试验”品啊!
那不就恰好符合了刚才那种“生化武器”的使用标准吗!
而既然那个姓赵的想要叛变,那他就应该做足了充分准备——自然,应该也听说过这种特殊措施的存在。
而以他平日里的性格,恐怕听说这事儿时该被吓得不轻吧。
事已至此,一个魔鬼计划在团长的大脑中成形。
“我先确认一件事吧。”
“随便问,小丫头~”对方已经毫无忌惮了。
“飞机里有没有一个非常突兀的控制台?”
“有啊,怎么了?”
“那个是试验款飞机的控制面板。你不会不知道那飞机是试验款吧?”
“你怎么突然那么多话啊,我当然知道~由BTO北京军区组织,总部α小队领导,丁组参与研发的,项目名称DI-03,现在是0.8版本,几个月之后就能存入武器库了~是不是这样啊~”他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是的。那我再确认一件事:”她故意把声音拖长,“你们当中有人摸控制台了?”
“当然,毕竟是我们拿到的飞机~”对方还挺自豪。
“那你还挺厉害。不过,我建议你先平静下来观察一下自己。”
“哪有时间?”
“我最后确认一件事:你有没有觉得自己有了什么不得了的症状?”
听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对方陷入了一两秒的沉默。
“你什么意思?”他有点戒备地说,“你们,难不成往这飞机上放了生化武器?”
难道,是那种棘手的生化武器吗?!
不可能,不可能,之前调查的时候完全没查到过......政府不可能给他们配备的!
对,绝不可能......他心里有点儿哆嗦。
“那倒不会,但...听上级讲的意思,好像差不多。”
对面明显慌了。
“你们果然放了生化武器?那好,我这就让他们降落到居民区,好好传染一发,然后宣扬一下你们的所作所为,怎么样?”他表面上依旧冷冷地说。
千万别是那个恶心玩意儿!
他在内心怒喊。
如果是那个恶心玩意儿,就只会盯着一个人感染,根本...不可能传染......那这个威慑就构不成了!千万别是!
“先别着急。我听说,它似乎不会传染,它脱离第一个宿主后貌似能自毁。另外,上面让组织安装的是烈性型号,据说致命症状在几天内就会逐步出现,不到两周就能进ICU了,还挺快的。”
貌似是为了激怒对方,团长此时故意装出了小女孩的天真无趣。
“你说你们安了这个东西?有什么证据?”
“当然没证据,要不然——”
对方突然把电话挂了,团长猜测自己有五成的几率得手。
五六分钟后,电话打回来了。
“现在,你立刻让附近唯一的那个军医院给我们挂上号,我偏要查一下是真是假!”
六成把握了,当然也许是四成。
“怎么挂号呢?网络未连接,我也挺无奈的。”
对面沉默了四五秒。
“你们干脆自己挂吧。但要以什么理由呢?”团长模仿着疑惑的语气,“事假,还是病假?或者是叛乱假——”
“快告诉我,这个破东西怎么解。”姓赵的以一种阴森的声音低吼道,又一次打断了团长。
“能解么?我帮你查查。”团长怎么可能被吓到,继续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同时做出键盘敲打的声音,“噢,对了,好像上面在总部这儿放过解药,我查到了。”
“你骗鬼呢?!”
“那我也没办法,信不信由你。根据我记的笔记推算......今天你先观察一下自己的初期症状,然后大概...晚上十点?那时候你做一下血样,应该可以直接检测到一些染色很深的复合物了,所以建议你别去医院做;十一点半的时候给自己做一张肺片,应该会有磨玻璃影样的病症;再过六七个小时,你就可能出现脑雾了;继续推十二个小时,你的大脑就会有海绵样空洞出现和骨质疏松——”
“别说了!”电话那头传来大吼,然后瞬间沉默。“果然,耍滑头还是耍不过你……你到底隐瞒了多少信息?!要不是条件所限......我现在就想把你剁成一片一片的......”卯组组长带着怨愤的声音威胁道,但显然无济于事了。
他似乎已经感受到自己呼吸道里逐渐发痒了,仿佛观察到那儿的一些上皮细胞在逐渐地皱缩、自噬、包装成一堆堆的凋亡小体,并将致命的生化武器送入前来清理的巨噬细胞之中,逐步蔓延开来。
“嗯,那你还挺厉害的。”她无情地施加着嘲讽,“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呢?乖乖去死还是回来拿药?”
真不愧是团长,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快速扭转局势,实在是佩服啊。
对面陷入了相当一段时间的沉默,而且似乎是静音了。
“你想让我怎么办?你有什么条件?”对方突然用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说。
如果这是外面来的穷凶极恶的敌人,自己完全可以调动总部设施内一系列杀手锏,让他们还没接近就灰飞烟灭......可这是组织内部的事情,并且他们也不算“穷凶极恶”的敌人,按规定不能使用那些装置。
那,该如何解决呢?
“我说,丫头,你快点好吗?直升机不能在空中停留太久,会被发现的。”电话那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们将直升机开回总部,停在设施北面的空地上。”
“哪个总部?”
“当然是北京总部。你们也很想拿解药吧?”
“哈!”声音轻蔑地笑了起来,“我们放你一马,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走了,你居然还想让我们回去,这不是找事儿吗?哦~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你肯定设埋伏了对不对?”
“你们尽管回来。就算回来有埋伏,也比被生化武器折磨致死强,不是么?你也知道组织没有生杀大权,顶多拘了你们。”
“哼哼,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如果现在跟我通话的是上一届,恐怕结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大概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我们现在就往回飞。不过呢,”对方话锋一转,语调突然回归了阴险,“你们可要做好调试这架武直的准备。哦对了,甚至可能会失去它。”
“你什么意思?”团长感觉他的话有些不对劲。
对方大笑起来,“谁知道呢!我看看这儿有什么啊......哦,反坦克导弹,MG机枪,航炮,不认识的机关炮......啊哈哈,库存里还有几十枚干扰弹呐......”
“你一定要争个鱼死网破?”
“不知道啊,但这不也是你们测试DI-03的好时机吗!”他又癫狂地大笑起来。
“我怎么验证你们的返回?”
“你还信不过我?再怎么说我也给这组织干了几十年吧!我说返回了就是返回了,还用验证吗?”
“你回来之后,我一定先把你送进精神病院。”说完,团长掐断了通话。
......确实得把那个什么赵组长扔进去看看,你说你都反叛了还打算让人家相信你?到底咋想的啊。
正当团长思索下一步计划时,外面的一队士兵破门而入。
她心里惊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而是下意识地藏入桌子,顺手抽走桌子上埋在文件里的枪支。
从桌子缝观察,原来是辽队长和他的队员们。
“辽队长?”团长从地上爬起来,有些吃惊。
“团长,”辽队长喘着粗气,看来他们是着急忙慌跑回来的,“我们在演习时遇到突发情况,给你通了好几次的话,但都无法接通。我们不放心,这才带了一部分队员赶快跑来查看。结果,我们碰上了执行任务中的警卫队队长,他跟我说明了情况,我一想感觉不对,就立刻上来找你了。”
“辛苦你们了,”团长先是向他们道谢,然后立刻发布命令,“现在我临时向你们发布一道命令:请在场的α小队队员尽快埋伏于北部空地,很快将有一架直升机降落,你们的任务第一是保证自己完整地回来,第二是平安控制住机上的人员,第三是回收DI-03。如果不能同时做到,那么舍弃后面两点也没关系。”
“是,团长!”辽队长和团长互相行了一个军礼。
不到六分钟,α小队在场的三十余名队员全部埋伏在了建筑以北的郊区中,同时从军区拉来了五台远程操控的老式火箭炮。
他们各个紧绷神经,观察着天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轻微的噪声响了起来,结合燥热的温度让人更加烦恼。不一会儿,那“轰隆隆”的声音更加明显。他们注意到,树林之上青色偏红的苍穹中,凭空隐约出现了一条黑色的柳叶。那正是DI-03号。它一边寻找着合适的降落地点,一边缓缓地下降。
“队长,发现目标,请求指示!”
“原地继续待命!确认目标装有反器材武器!”
不愧是曾经参加过真正战争的军人。凭借经验和直觉,辽队长不用拿望远镜,直接一过眼就发现,DI-03的两侧各架了十几条枪管,从特征上来看,应该属于老式的反器材重机枪。
好嘛,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人,但一看就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居然想拿反器材武器打人。辽队长没好气地想。
“队长,经过测量,目标现距离地面230米,下降速度为20米/秒!”
辽队长听着报告,手里点了几下弯起来的平板。
剧烈的爆破声响起,每门火箭炮以每秒四发的速度清空自己四十管炮筒的存储,经典的饱和轰炸再次上演、两百发炮弹在数秒内从地面凭空出现、一齐射向DI-03——然而,武装直升机突然以音速向上升高,又进行半径极大的盘旋飞舞,天女散花般放出数十枚干扰弹、迅速瓦解了炮火的攻击;进一步,它自动地对攻击来源做出反击,一轮机炮扫射扎向郊区的空地,顿时让那里化作一片焦土。
“同志们,启动光学诱导装置,然后把你们的枪管用冷却器狠狠密封住!”辽队长通过耳机发布指令。
几名军人用遥控设备调整了一下设施外的一层“气体透镜”,在仪器精密的计算后示意辽队长可以开火。
“气体透镜”是什么东西?这大概是五十年前研发出的军用装备,并且在之后的战场里还投入过实战,效果据说非常好。它的设计原稿实际上在两百多年前就曾经被人想出来过,只不过以现今远超当时的科技水平才得以落地成型。这气体透镜,说白了就是一些能发射出特定折光率气体的设备,通过这个就可以改变周围光线的传播路径,然后使对方的光学探测器发生误判。枪管配备密封式冷却器也是相似的目的,只不过为的是干扰敌方的热源探测器,但其实最终目的都差不多。辽队长经过刚才自动大炮的试验反馈,发现叛军可能是同时利用了两种探测系统,所以自然也要做两手准备。
DI-03在接受一波炮火打击后,明显感到有些心虚,看来上面的叛军们是商议好想要暂时撤退了,于是调转方向准备加速。但辽队长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立刻下令让战士们用单兵反器材机枪火力覆盖。
要是还不行,那就得出动光学隐形轰炸机了,回去又得和军长解释半天。辽队长心里想道。
也不知道丁组究竟是用了什么黑科技材料打造这个直升机,第一波打击的枪弹居然有相当一部分都形成跳弹没造成什么伤害。不过这可是反器材武器啊,还是每分钟几千发的机枪,所以DI-03的要害在接下来的数波攻击中遭到命中,有几百发直击螺旋桨、闪耀出一阵阵的火花。
直升机撑不住了,开始摇摇欲坠。
针对反叛的战斗,马上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