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赐离开月上谷到鲁王府出诊的当日,她在木屋门口隐约听到二爹爹和殷赐前辈的对话,虽听的不真切,但似乎可以肯定虞楚之的身份。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敢相信,不敢去想她的透哥哥竟会屈事于鲁王,她来此便是想证实她心中所想。
“重姑娘,你要想清楚,在你面前的是虞楚之,并非透儿!”上官筝声声恳切试图劝服已近乎于崩溃的重雪芝。
此时,王府的侍卫已经冲进寝室,“你是何人竟敢只身闯入鲁王府,放开公子!”
“透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重雪芝全然没有理会周围发生的一切,无措的僵在原地,保持着手中的动作。
“重姑娘,你清醒一点,你心中的那个上官透已经坠入崖底,随风而逝,而我只能是虞楚之!”虞楚之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然间抓紧了重雪芝拿剑的手,“如若杀了我能换回你心中的透哥哥,你尽管划下去…”说着用力将剑刃压在自己的脖颈上,利刃瞬间划破脖颈上薄薄的细纱留下一道艳红的血痕。刺眼的血色让重雪芝的神志瞬间清醒过来,“我…”她的目光落在那道血迹上,怔住了,身子慢慢往后退去,手一松长剑掉落在地上,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夺窗而逃。
虞楚之紧绷的精神骤然松懈唯感胸闷异常不能呼气,手下意识的扶上了胸口,身子因无力支撑颓然垮塌下来。
“楚之!”上官筝惊叫道,快步上前扶住了他。
“快传太医!”鲁王带着府兵出现在门口,看到虞楚之倒地,慌忙吩咐道。
林畅然见重雪芝魂不守舍的回到月上谷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有些担心,走进屋子看她坐在那里两眼发直的望着面前几盏摇曳的烛火,低声唤道:“芝儿,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不妨说出来给二爹爹听听,说不定可帮你解除心中疑惑!”
“二爹爹,这个房间原本是透哥哥的,他为了让我住的舒服些将他的房间给了我,像这样的他怎会变成现在这样!就像穆远哥一样转眼间都毫不留情的离我而去,如今都甘心情愿的帮鲁王做事,我想不通…”重雪芝转头看向林畅然,眼神忧伤而迷茫。
“你见到他了?芝儿,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皆是非黑即白,有些事情并非表面上你所看到的那样简单,要用心去体会!”林畅然伸手轻抚对方的的发顶,说着,勾起嘴角流露出慧心的笑容。
林剑山庄内,林纵星坐在桌前闭目沉思,揣测着现下的形势,回想起数月前曾在约定的地方见到那位神秘的明月堂堂主,此人一身黑衣,面部被黑布遮挡,但眉梢的疤痕却清晰可见。虽蒙着面,眉眼间却透露出似曾相识的感觉,举止儒雅得体,林纵星从他的话语间听的出对方在刻意掩饰着自己的身份。
对方直言道:“如今鲁王所立的武林盟实力独大,表面上各大门派因官家压制无从抵抗,但武林人士鱼龙混杂毕竟不是池中之鱼,并非是他鲁王可随意撒食喂之的。在下有法子有望有朝一日将其逐步瓦解,不知庄主可有兴趣与在下一同谋定而后动呢?”
“阁下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让我如何相信你!”林纵星警惕的看向他。
对方仰头长笑道:“都是江湖同道中人,林庄主已深陷泥潭自身难保,又何必在乎在下为何人?有道是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但不知阁下的明月堂中是否也种有同月上谷一样的青梅树?”林纵星倏然开口道。
黑衣人怔愣一瞬,眼眸深处笑意涌动,眉眼弯弯,低头不语。
“愿听阁下高教。”林纵星点头示以请教。
“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木成茂,而斧至。天下之大,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江湖亦是如此。林庄主,一切事计从权,不可心急!”对方拱手以示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