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的包厢门被侍者推开时，马嘉祺正盯着窗外的太湖发怔。
红木雕花的窗框框着一汪碧色湖水，阳光落在鎏金餐具上，晃得人眼晕。
他刚抬手松了松领带，就听见身后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伴着一声甜润的称呼：
林微微“嘉祺哥哥，好久不见。”
林薇薇穿着米白色真丝旗袍，领口绣着细碎的珍珠，走路时裙摆轻扫地面，没有半分声响。
她在马嘉祺对面坐下，侍者上前倒茶，她自然地抬手虚扶了一下杯底，指尖的翡翠手镯轻轻磕碰瓷器，发出清脆的响。
这动作流畅得像刻在骨子里，是常年在上流场合浸润出的礼仪本能。
路人1“薇薇也长大了。”
马父率先开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路人1“上次见还是在你爷爷的寿宴上，一转眼都能帮你父亲打理生意了。”
林薇薇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给马父的茶杯添了些热水，壶嘴倾斜的角度精准，没溅出半滴茶汤：
林微微“马叔叔过奖了，不过是帮父亲打打下手。倒是嘉祺哥哥，现在成了大明星，上次我妹妹还让我帮她要签名呢。”
她说着看向马嘉祺，眼神里没有刻意的亲昵，只有社交场合的得体。
林父跟着笑，指尖在桌布上轻轻敲击：
路人2“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多聊聊。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谈谈两家在港口项目上的合作吧。”
接下来的饭局成了长辈们的商业洽谈会。林薇薇偶尔插一两句话，总能精准接住长辈的话头，既不抢风头，又显得心思通透。
马嘉祺几次端起茶杯，都能瞥见她不动声色地帮他挡了两杯酒——当林父要给马嘉祺倒白酒时，她笑着把果酒推过去：
林微微“嘉祺哥哥要录歌，嗓子金贵，喝这个就好。”
语气自然得像在照顾自家兄长，没有半分暧昧。
马嘉祺指尖顿了顿，抬眼看向她。
林薇薇刚好也望过来，飞快地眨了下眼，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随即又转回头去听长辈说话，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
那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同为被家族推着走的人，总能读懂彼此的身不由己。
终于等到双方父母起身告辞，林父被马父拉着去看新的项目计划书，侍者贴心地带上了包厢门。
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的微弱声响。
林薇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杯底与桌垫轻触，打破了沉默。
她身体微微前倾，褪去了刚才的社交笑容，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
林微微“嘉祺哥哥，我们谈谈吧。”
马嘉祺挑眉，等着她继续。
林微微“这场联姻，我知道你不愿意。”
林薇薇开门见山，指尖划过旗袍上的珍珠绣线：
林微微“说实话，我也不愿意。”
马嘉祺有些意外，抬眸看向她。
林微微“你不想继承马氏，觉得那些生意束缚了你。”
林薇薇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林微微“但我不一样，我想掌权林氏。可惜我父亲的孩子太多了——我妈生了我们四个，外面那些见不得光的，最近也开始往公司挤。”
她自嘲地笑了笑：
林微微“没有外力支持，我根本斗不过他们。”
这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马嘉祺的疑惑。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严浩翔说林氏需要马氏的资金支持——林薇薇要的根本不是婚姻，是马氏这块靠山。
马嘉祺“所以你想和我做交易？”
马嘉祺的声音冷了些：
马嘉祺“用联姻换马氏的支持？”
林微微“是合作，不是交易。”
林薇薇纠正他，语气里透着真正的大小姐该有的底气：
林微微“我帮你应付我爸和马叔叔，假装我们情投意合，让他们不再逼你放弃音乐，也不再去找那位关小姐的麻烦。你帮我拿到马氏的资金和资源，帮我把那些绊脚石踢出公司。等我坐稳了林氏掌权人的位置，我们立刻解除婚约，两不相欠。”
她说话时眼神坦荡，没有半分遮掩。马嘉祺看着她，突然想起昨晚严浩翔查到的信息——林氏最近在争海外代理权，确实需要大笔资金周转。
而他自己，正被父亲用母亲的慈善项目和爷爷的特护病房拿捏得死死的。
这提议，似乎是眼下唯一的破局之道。
林微微“你就不怕我中途反悔？”
马嘉祺问。
林薇薇从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文件上是林氏内部的股权结构图，用红笔圈出了几个关键人物：
林微微“这是我目前掌握的筹码。如果我失信，你可以把这个交给我那几个异母弟弟，他们很乐意看到我出丑。
林微微反之，如果你反悔，马叔叔威胁你的那些事，我或许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马嘉祺指尖落在文件上，纸张的触感微凉。他沉默了足足三分钟，脑海里闪过关晓彤泛红的眼眶，闪过刘耀文愤怒的脸，闪过父亲冰冷的威胁。最终，他拿起笔，在文件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马嘉祺“合作愉快。”
林薇薇伸出手，指尖微凉，握手的力度适中，没有多余的纠缠。
就在这时，马嘉祺放在桌角的私人手机突然亮了起来。
是关晓彤发来的微信，问他见面还顺利吗。
屏幕的光映亮了屏保——那是在电影小镇的许愿树下，关晓彤仰头笑，发间落着细碎的阳光，是他趁她不注意时抓拍的。
林薇薇的目光扫过屏幕，挑了挑眉，收回手时眼底带着了然的笑意：
林微微“这就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吧？”
马嘉祺指尖一顿，下意识地按灭了屏幕，耳尖微微发烫。他没否认，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饰着语气里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马嘉祺“嗯。”
林微微“看得出来你很在意她。”
林微微林薇薇重新靠回椅背上，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从容，“放心，合作期间我不会打扰你们。不过……”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点促狭：
林微微“要是被她误会了，你可得好好解释。毕竟，我这‘未婚妻’的身份，可不是白当的。”
马嘉祺刚要开口，包厢门突然被敲响。侍者的声音传进来：
路人1“马先生，林小姐，林总让我来问一下，要不要尝尝餐厅新出的甜品？”
林薇薇应了一声“好”，转头看向马嘉祺时，已经重新换上了那副温婉得体的模样。她拿起菜单，指尖划过甜点名称，声音又变回了最初那甜润的语调：
林微微“嘉祺哥哥，你喜欢吃抹茶味的还是芒果味的？我记得你小时候好像很爱抹茶大福。”
马嘉祺看着她瞬间切换的神态，突然明白这世上最厉害的伪装从不是刻意讨好，而是像林薇薇这样，把社交礼仪刻进骨子里，随时能拿出最合适的面具。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是刘耀文发来的语音，背景里吵吵嚷嚷的，似乎是大家都在担心他的情况。
他看着跳动的屏幕，又看了看对面正和侍者交代甜品细节的林薇薇，突然觉得这场“合作”，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那份签了字的文件上，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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