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生日之后,我问过徐小洁,为什么要让周浩杰来,徐小洁很坦白地告诉我,只是不想让我因为林朝再沉沦下去。
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这种沉沦有个名字,叫做失恋。
我失恋了,两年之后才反应过来。我以为自己从来不可能失恋,不会经历电影里的那种一个女人独自在夜店举着高脚杯,抽着一支烟,然后对着陌生人哭哭笑笑的场景。可事实上,电影最后女人总会找到属于她的另一半,而那短暂的消沉也会带给电影些许期盼。
不像现在的我,明明走到了爱的尽头,却始终不愿承认,打心底里根本就没有接受这个事实,与其说走不出这个迷宫,不如说从头至尾根本没有想离开过。其实我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一杯打翻了的咖啡,在空中无可挽回。只有我天真地以为独自坚守在这里,总有一天,林朝会回来,然后我们像所有的电影一样,喜剧收场。
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站在海边,感受着即将结束的冬天带来的海风,凛冽依旧。海堤上用涂改液或是彩色油漆写满了情侣间的山盟海誓,此刻在我看来是如此的可笑,但心底的某个角落却告诉我,那是羡慕嫉妒的感觉。
石头上刻着深深浅浅的谁谁谁在一起一辈子,谁谁谁我永远爱你……不知道刻下这些字的,有多少现在还在一起,坚守着从来不那么牢固的誓言。两个人结束时的场景,往往是风车没有了,风还在。于是风只能孤独地吹着,憧憬着某天风车还会回到原地,继续转着。
人最残忍的,不过就是曾经一味坚守的,可以轻易地遗忘。所执着的是不被看到的付出,所努力的也可能是别人的负担,等不到那个人,爱不到那个人,最后还是选择一个人过。
初春里的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可是我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
收到了陈哲远的来信。他说他恋爱了,是他们同专业的一个女生,很温柔也对他很好,他来信问我林朝有没有回来,还有我的生活状态。
这两年来,陈哲远待我一直像个兄长般体贴,远远地看着我生活的起起伏伏,那种感觉不咸不淡,像是一阵绵长的海风一样驻扎在我心底。现在看着他也能找到幸福,由衷地替他开心。可接着又有一阵莫名的失落感,怕生命里又有一个在乎我的人离场吧。
周浩杰现在还是每天一条短信,一句简单的“晚安”有时真的给予了我适时的温暖。也会有那么几次收到他关心的短信的时候,从心底里有种想对他好的感觉,可是我没办法把这种想法表达出来,恐惧一发不可收拾的未来。于是,我只能冷冷地回应着他对我的好,希望某一天他也会被时间消耗得丧失等待的力量,退回到原来那个骄傲、放荡不羁的周浩杰。
我始终会问自己,关于那段已经中断了的感情,有没有后悔过。每次的答案都是不后悔。不是我真的不会后悔,而是我渐渐明白,生活就是和一些人,一些事的相遇,不管那些人带给你多少痛,那些事留给你多少后遗症,回头看看,曾经的自己也不是没有快乐过。那些最痛的伤口,也曾是被爱温柔抚摸过的地方。
那一年,我开始想要珍惜,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因为不知道哪一天,他们统统会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