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路不慢,过了前面铜山驿就是镇西关,也就离西大营不远了。
晨光熹微,离铜山驿只半天的路程了。手上的伤口因为连日骑马勒缰一直不好,包裹的地方时不时透出血来。我在路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打算重新处理一下。
听见些动静,心叹该来的还是会来,我拔刀起身。
来人倒不疾不徐,还挺懂事,先做个拜前辈的礼节,朗声开口:“晚辈蓝鸣锐,不知可否有幸见前辈双刀?”。打量来人,那少年脸上还稚嫩,我不大想动手。
他大概了解我的路数,我平时是只用右手刀的,只有遇到强敌或值得重视的对手才用双刀。
“你是秦素律的儿子?她最近还好吗?”我问着坐回石头上,接着往手上伤口缠布条,他倒也不在意,微笑着回话:“母亲一切都好。前面还有些关,对前辈应该算不了什么,确实不必着急,但是西边敌情有变,西军还有不到五天就要提前出征了。”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出手吧。我赶时间。”我无奈,心软害人我早就懂得了,却一年比一年硬不下心肠,这孩子我放过一命,如今拦在我去路上不得不杀个你死我活,真是讽刺,也提醒我,一把刀他只能杀得一往无前,有了往昔恩怨萦绕就失了锋利,没好下场。
蓝鸣锐用的也是鲢门剑,不消说是师承其母,不过毕竟年轻,轻灵有余而劲力不足,很快就落了下风,我后撤几步返身跃起,打算给他个痛快死法。
近身的刹那,我并没听到预想中如擂鼓的心跳,一股寒气爬上后颈。右手刀锋已经与蓝鸣锐的剑刃相交,我收势不及只好仓皇拔出第二把刀上撩去挡,一把轻剑破空侧飞而来,削断了我一缕头发。
落地回身,脸上剑气擦出的伤口这才渗出血来,“阿姐,没想到你会来。”我抬手擦擦那血,把左手刀插回刀鞘,“我以为你不再掺和这些事了,是蓝正源被抓了?”我即刻发觉自己问得多余,也不用等她回答,我转手腕振了一下刀身,“你们如果全身而退,我又没死,义父不会放过蓝正源,那就只好一战了。”
“让西军出发,他答应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素律姐开了口,十年未见一开口就说出伤人的话来,我想义父派她来就是为了诛心。
“你也不信吧,何必说出来。”我摇摇头,“阿姐,你我青梅竹马一场,从前你对我多有照顾。到蓝家肃清那件事,对穿四刀的刑罚加上失了义父的信任,我也还清了。这一次是大义,我不能让你。”
在外颠沛流离,带着孩子和手无缚鸡之力空有文墨的丈夫,她大抵没什么练武的时间和机会,明显的没有从前那样厉害了,也可能是我后来修为进步快了,超过了她,素律姐母子两人终究败下阵来。
素律姐会服毒,我早就料到了,蓝鸣锐是她最放不下的人,“最后为你做件事吧。”我看着在血泊中挣扎的蓝鸣锐对怀里吐血不止的素律姐说,“等你咽气了我再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