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

阿禾傻笑了半日，一张樱桃小嘴就没正儿八经的合着。

红荷看她那个样子就知道，昨日里，二公子定是给了她好脸色了。

弯腰擦地，红荷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阿禾的心思在她们几个女使之间都不是什么秘密了，她只是担心，绿荷姐姐会容不下这个小傻子。

除此之外，也就没什么了。

“哎，阿禾，你是不是得了主子什么好处，或者小厨房的胖妈妈给了你果子吃，今日怎么笑盈盈的？一整日都消不下去？”

小侍女碰了碰她的胳膊，打趣般的问她。

“也，也没什么，哦，我该吃药了，我先回去了。”说着跌跌撞撞的跑开去。

过了有半晌功夫，太太院子里的如意姐姐来了，笑盈盈的一副样子，到了院里，先找几个女使过来，说是有事要说。

看她那个样子，大家心里都有些不安。

府里人都说老爷院里至今没有妾室通房一类的，就是因为太太厉害，连带着，太太身边的人都传的神乎其神的，厉害的很。

“各位妹妹们，我是得了太太的吩咐过来的，”如意顿了一下，后又接着说道：“原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太太想着二公子身边人太少了，只一个一等女使，两个二等而已，所以就新提了人上来，阿禾。”

如意喊阿禾上前，阿禾就呆愣愣的上前，“奴婢在。”

“太太吩咐，让你做了一等女使，贴身照顾二公子，绿荷，你还做你份内之事，只是二公子身边你不必多分心了。”

十六七的年纪就管了一个院子，放在别人那里，多好的殊荣啊，只绿荷心中所求不在此，闻言少不得心里凉了凉。

“谢太太眷顾，奴婢一定好好做事。”

阿禾倒没想那么多，她想的从来也就那一件。

仰着脸，真真是嘴巴咧到了耳朵根。

一双眸子弯成了月牙。

“好好做事。”如意瞧着她。

随后，如意又给大家介绍了新来的两个小女使，入了二等女使的行列。

按理来说，二公子身边应该是同大公子一样，两个一等女使，四个二等女使，并三等小侍女八人，只是大公子身边的小丫鬟都是大少奶奶带着、用着，二公子没成家，自是没用那么多人。

阿禾不管那个，她也没想太多，只觉得天上掉下来了馅饼，十三四的年龄竟然混上了一等女使，真是厉害。

想着，难免面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

二公子院子里的女人少，老的老，小的小，虽百人百种心态，但同在一个院子里待着，彼此之间关系也紧密。

到了这日晚间，大家就坐在一起吃酒，耍着玩。

李嬷嬷拉着小姑娘的手，左嘱咐右安排的，跟嫁女儿似的。

方嬷嬷倒是撇了撇嘴，“老李，你这说的哪些话？阿禾也不小了，怎么就到了你嘴里成了黄口小儿了？”

阿禾嘿嘿笑了两声，“方嬷嬷，李嬷嬷为我好呢，我知道。”

方嬷嬷撇撇嘴，“我瞧你小老太太，真是不知所谓。”心道，就是一个想要爬上主子床的贱丫头，这种人不爱惜自己，你做什么这副样子可怜她？

摇摇头，继续吃酒去了。

绿荷在首位坐着，一张小桌子就她和两个新来的小侍女坐着，抬眼瞧了瞧阿禾那里，心里暗自发恨，怎么就什么好事儿都轮到她头上去了呢？

给主子端水倒茶也是，在主子身边伺候着，连她都不能上前看上两眼，这小丫头十年如一日的在主子身边。

要不是年龄小，怕不是早就提了一等去，自己这十六七岁鲜花般的年纪竟然管起院子，做起那嬷嬷做的事儿来。

真是，绿荷狠狠咬了一口绿豆糕。

“姐姐也喜欢吃鱼干？”

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绿荷扭头看去，想是新来的小侍女套近乎。

面上带着笑，应了声，“我是饿习惯了，胃里容不下多少东西，少食多餐，兜里就揣了几个小零食吃。”

“姐姐辛苦了，不过这绿豆糕是好吃的，只可惜我对这些豆糕起反应，身上会长疹子，自小时吃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吃过豆糕，现下我还记着小时豆糕那味道呢。”

小侍女软软一笑，两眼是不是飘向那绿豆糕。

绿荷顿了下，复又笑了，“到可怜妹妹了，妹妹叫什么名字？我叫绿荷，是，这院里的一等女使。”

小侍女听了，忙问安好，“我叫金安，是刚来的三等女使，姐姐安好。”

金安，绿荷在嘴里咂摸了下名字，笑了，是前院二管事家的姑娘，倒送来这里当三等女使了。

绿荷又错眼瞧瞧那边正说话的阿禾，顿了顿，脸上笑容更多了，伸手去拉这小丫头。

“金安，你真漂亮。”

阿禾吃饱喝足和红荷一起回屋里睡觉，路上走着，嘴里也不闲。

“红荷，你该喊我姐姐了吧，我现在可是一等了。”

那骄傲的小模样真是别有一番滋味，红荷偷笑，伸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嘣。

“你这小丫头倒打趣我起来了，你别忘了，我可比你大了几个月呢，面上我喊你姐姐，你敢应，私下里，你敢给我立规矩？”

阿禾一顿，马上去撒娇，“好姐姐，好姐姐，我哪里敢给你立规矩啊，不过，如今也是该我大了，而且我看新来的那两个小侍女，年龄也没我大，这下好了，院子里，我也做姐姐了。”

一副天真模样，红荷摇头笑了笑。

等到了睡觉时间，阿禾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连带着红荷都不安生。

“阿禾，好姐姐，我叫你好姐姐好不好，你赶紧睡吧，我明日还有的跑腿呢。”

“红荷，我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好不好？”

阿禾伸手去拉她。

红荷被闹得没法子，只得答应，昏昏沉沉说道：“唉，说吧，你想说什么？”

“你说，别人家府里有一等女使成了姨娘的事儿嘛？”

若红荷此时看着她，定会发现小姑娘两眼亮晶晶的。

“我倒不知，不过我娘是在大公子院里的，听说大公子未成亲前身边有两个通房，等成亲的时候这两个通房都被送出去了，现在咱们府里是没一个通房、姨娘的……”

说着说着，红荷倒不想再说了，她心知阿禾所想，有些话，她不能说，也不忍说了，大家都是给人做婢女的，她还好点，家生子，身上带的是活契，没入了贱籍，只是阿禾……

她可是死契，主子有生杀大权。

“真的吗？”阿禾问道：“看不出来，大公子那样冷清的人竟然以前会有两个通房。”

这就是歪题了，阿禾显然八卦起来。

红荷在黑暗中闭着眼睛笑了两声，昏昏沉沉睡过去。

阿禾喊了她两声，见人不搭理自己，也躺好，心里想起了事情。

她今日药就吃完了，想着，二公子那日的言行，心里暖的不行。

一顿，想了想，她要是告诉别人自家在主子床上睡了一夜，会不会太太立马给抬了姨娘去？

随后又摇摇头，这样显得不太好，万一二公子不愿意呢？还是不要了……

在这百般思索中，小姑娘头一歪，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