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成为第四位勇士的消息，如同最致命的毒菌，一夜之间在霍格沃茨滋生蔓延，毒化了整个校园的空气。
第二天清晨，当格劳丽娅走进礼堂用餐时，那股无形的敌意和猜忌几乎凝成了实质。
赫奇帕奇长桌的气氛最为沉重。他们难得的荣耀时刻被彻底玷污，塞德里克·迪戈里——他们正直、优秀的级长和勇士——的风头被一个“作弊者”蛮横地抢走。
每一个赫奇帕奇学生看像格兰芬多长桌的眼神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和鄙夷。就连平时最为温和的学院，此刻也显得壁垒分明。
斯莱特林那边则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和煽风点火。
德拉科·马尔福那尖细的嘲讽声在礼堂里显得格外刺耳，“波特臭大粪”的徽章已经开始在斯莱特林们胸前闪烁，甚至一些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也偷偷别上了它。
他们乐于见到格兰芬多的“圣人波特”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格兰芬多内部也分裂了。部分格兰芬多们看哈利的眼神也充满了复杂。有人相信他，更多人则在怀疑他为了出风头而耍了手段，认为他让整个学院蒙羞。
格劳丽娅安静地坐在拉文克劳长桌旁，小口喝着燕麦粥。拉文克劳们的态度相对理性，但并非没有偏见。她听到身边的同学在激烈争论，分析着哈利究竟是如何绕过年龄线，以及邓布利多会如何处理。
“愚蠢的纷争。”汤姆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厌烦，但更多的是利用局势的冷静，“人类总是轻易被情绪左右，将精力浪费在互相攻讦上，而非看清真正的威胁。不过，这对我们有利。分裂的群体更容易被操控。”
她的目光掠过教师席。邓布利多表情严肃，似乎在沉思。麦格教授紧抿着嘴唇，显得既失望又担忧。斯内普的脸上则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快意。
而穆迪……他正用那只正常的眼睛盯着孤零零坐在格兰芬多长桌尽头、几乎没碰食物的哈利，魔眼则在背后扫视着其他学院学生对哈利的反应，他那布满伤疤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格劳丽娅能感觉到一种隐秘的关注。
“他在观察，”汤姆分析道，“观察他的作品引发的效果。他在确保波特被孤立，同时也在评估这种孤立是否足够推动我们下一步的计划。”
一整天，哈利都像瘟疫一样被人躲避和指指点点。魔咒课上，弗立维教授虽然依旧公正，但课堂上的气氛冰冷；魔药课上，斯内普更是变本加厉地找哈利的麻烦，冷嘲热讽几乎贯穿了整个课堂。
格劳丽娅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了哈利、罗恩和赫敏在走廊里激烈地争吵——主要是罗恩在指责，哈利在苍白地辩解，赫敏在徒劳地调停。
她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边走过，仿佛他们只是墙上一幅无关紧要的壁画。
“看，所谓的友谊，多么脆弱。”汤姆适时地低语，“一点点猜忌和虚荣，就能让它出现裂痕。记住，丽娅，情感是弱点，唯有利益和力量的联结，才是永恒。”
傍晚，在有求必应屋变成的、布满防御性魔法阵图的密室里，格劳丽娅向汤姆详细汇报了她一天的观察。
“赫奇帕奇的愤怒，斯莱特林的煽动，格兰芬多的内部分裂，以及教师们各自的态度……”汤姆总结道，“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的抗议更是在邓布利多的焦灼上又添了一把火。他现在必须耗费大量精力去平息外部的质疑和内部的动荡。”
他停顿了一下，意念中透出决策的果断。
“是时候了，丽娅。混乱已经足够，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波特吸引。我们需要进行下一步——接触德姆斯特朗的人。”
格劳丽娅微微蹙眉：“卡卡洛夫是个叛徒，他认识你……”
“不是卡卡洛夫那个懦夫。”汤姆打断她，声音带着轻蔑，“他早已被恐惧吞噬，不足为虑。目标是学生。德姆斯特朗崇尚力量，对黑魔法的研究也比霍格沃茨深入。他们当中，或许有人能感受到……独特魔力波动的吸引，或者，至少能提供一些关于他们校长近况的、有价值的信息。”
他指引格劳丽娅：“魁地奇球场。克鲁姆每天都在那里训练，吸引了不少追随者。那里人员混杂，是个不起眼的接触点。你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出现在那里。”
第二天下午，格劳丽娅带着一本厚重的《高级变形术理论》来到了魁地奇球场看台。她选择了一个较高的、僻静的位置，仿佛只是来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场地上，威克多尔·克鲁姆正在低空飞行，做出各种高难度的急停和转向动作，他的飞行风格带着一种与他的阴沉气质相符的、充满力量感的粗暴美学。
看台上零星坐着一些来自不同学院的学生，大多是来看克鲁姆训练的。
格劳丽娅的目光并未长时间停留在克鲁姆身上，而是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些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他们聚在一起，用她听不懂的语言交谈着，神情大多倨傲。
她注意到其中一个德姆斯特朗男生，身材不如其他人魁梧，但眼神格外锐利，他并没有像同伴一样专注于克鲁姆的训练，而是同样在观察着看台上的人。
当他的目光与格劳丽娅相遇时，他没有立刻移开，反而带着一丝评估的意味，多停留了几秒。
格劳丽娅没有回避，只是平静地回视，然后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翻动手中的书页。她左手手背的疤痕在衣袖下微微发热。
“他注意到了你，”汤姆的声音带着一丝兴趣，“不是出于外貌，而是出于对同类气息的直觉。德姆斯特朗的教育让他们对黑暗力量更为敏感。很好，这是一个开始。不必急于接触，留下印象即可。”
格劳丽娅在看台上坐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克鲁姆结束训练，在一群德姆斯特朗学生的簇拥下离开。自始至终，她没有与任何人交谈。
当她合上书，准备离开时，那个之前注意到她的德姆斯特朗男生再次看了她一眼，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探究。
“分裂的种子已经播下，丽娅。”返回城堡的路上，汤姆总结道，“波特的麻烦会吸引明处的目光，而我们在暗处的网络，可以开始缓慢地编织。德姆斯特朗……或许能成为一块有用的试金石，或者，一扇通往外部力量的侧门。”
格劳丽娅抬头，看向城堡那些在暮色中亮起灯火的窗户。
窗内是纷争与猜忌，而窗外，是逐渐笼罩下来的、可供黑暗潜行的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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