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夜晚，霍格沃茨城堡焕然一新，仿佛被施了最华丽的魔法。礼堂不见了往常的学院长桌，取而代之的是数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点缀着金银色的圣诞玫瑰和槲寄生。
墙壁上覆盖着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缀满星辰的深蓝色夜空，巨大的圣诞树矗立在礼堂一端，上面挂满了活的精灵和闪烁的装饰。
空气中弥漫着香水、美食和某种节日特有的兴奋气息。学生们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长袍，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红晕。勇士和他们的舞伴自然是全场的焦点——哈利与帕瓦蒂，塞德里克与秋·张，克鲁姆与赫敏以及芙蓉与拉文克劳的魁地奇队长罗杰·戴维斯。
然而，当格劳丽娅·赛尔温挽着伊戈尔·瓦西里耶夫的手臂，出现在礼堂门口时，原本喧嚣的会场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她身穿一件墨绿色的长裙，并非轻盈的纱料，而是某种带有暗纹的、垂坠感极佳的丝绸，在灯笼的光线下泛着幽微的光泽，如同深潭之水。
裙子的剪裁简洁而优雅，领口高耸，袖口收紧，没有过多的装饰，唯独在腰际束着一条编织着细微如尼文字的银色腰带，那是汤姆“设计”的核心。她的金发没有盘成复杂的发髻，只是简单地披散着，衬得她白皙的皮肤和碧绿的眼眸更加醒目，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与现场欢快气氛格格不入的、冷静而神秘的美。
伊戈尔·瓦西里耶夫穿着德姆斯特朗的深红色礼服长袍，神情依旧是一贯的严肃，但他站在格劳丽娅身边，两人之间那种基于对力量认知而产生的、无形的默契，让他们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场。
“看啊，丽娅，”汤姆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冰冷，“他们的目光。惊讶，好奇。你做到了，你让他们看到了不同于庸俗光芒的存在。”
格劳丽娅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拉文克劳同学的惊讶，有赫敏略带困惑的一瞥，有德拉科·马尔福毫不掩饰的惊愕与不满，甚至还有教师席上穆迪那只魔眼快速的扫视，以及斯内普教授深不见底的一瞥。她面色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记住你的任务，丽娅。”汤姆提醒道，他的意识如同一个隐形的舞伴，紧紧跟随着她。“观察，倾听，引导话题。瓦西里耶夫是钥匙，我们需要他开口。”
舞会由勇士和他们的舞伴开场。当音乐响起，勇士们滑入舞池时，格劳丽娅和瓦西里耶夫站在人群边缘，静静观看。
“很标准的华尔兹。”瓦西里耶夫评论道，声音低沉。
“缺乏力量感，”格劳丽娅顺着他的思路，轻声回应，引用了汤姆的评价，“更像是一种社交表演。”
瓦西里耶夫侧头看了她一眼，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认同。“德姆斯特朗的舞蹈更强调节奏与对抗。”
过了一会儿，音乐变换，更多的学生涌入舞池。瓦西里耶夫转向格劳丽娅，做了一个标准的邀舞手势，动作略显僵硬，但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赛尔温小姐？”
格劳丽娅将手轻轻放在他的掌心。“当然。”
他们滑入舞池。瓦西里耶夫的舞步果然如同他本人，带着德姆斯特朗特有的、略显生硬却充满力量的节奏感。格劳丽娅的舞步则灵活而精准，完美地跟随着他的引领，同时又保持着一种奇异的独立性。他们不像其他舞伴那样谈笑，只是沉默地跳着，目光偶尔交汇，都带着审视与评估。
“他的魔力很稳定，”汤姆在格劳丽娅脑海中分析，“带着北地的寒意和某种……被约束的侵略性。他在试探你，丽娅，通过舞步的力度和节奏。”
“关于你提到的孤本笔记，”格劳丽娅在一次旋转靠近时，适时地开口，声音不高，恰好能被对方听到，“关于契约的反噬部分，是否有更详细的记载？”
瓦西里耶夫揽着她腰的手微微紧了一下。“反噬……取决于契约的等级和付出的‘代价’。”他低声回答，目光锐利，“有些代价，是灵魂层面的。”
“灵魂的烙印，或许比想象中更难以抹去。”格劳丽娅意有所指，左手在他掌心下微微动了动，那道疤痕的位置隔着衣料传来微热。
瓦西里耶夫的步伐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一曲终了，他带着她滑出舞池边缘。
“卡卡洛夫校长，”他忽然换了个话题，声音压得更低，“他最近对某些……古老的探测魔法，表现出异乎寻常的兴趣。”他像是在分享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但眼神却紧紧锁定着格劳丽娅的反应。
格劳丽娅心中一动。汤姆的意识瞬间活跃起来。“探测魔法？他在害怕什么？还是在寻找什么？追问下去，丽娅，但要小心。”
“探测魔法？”格劳丽娅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仿佛只是随口一问，“为了三强杯的安全？”
瓦西里耶夫嘴角扯出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笑。“或许。又或者，是为了寻找某些……他认为已经消失，却又害怕其归来的东西。”他的话语充满了暗示，目光再次扫过格劳丽娅，仿佛想从她脸上找出某些痕迹。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阵骚动。罗恩·韦斯莱正在和赫敏激烈地争吵，声音不大但情绪激动，显然是因为克鲁姆。这打断了格劳丽娅与瓦西里耶夫之间危险的对话。
瓦西里耶夫看了一眼那边，皱了皱眉。“庸人的烦恼。”他评论道，然后再次看向格劳丽娅，“这里太嘈杂了。也许下次，我们可以找个更安静的地方，讨论那些……更有价值的话题。比如，你腰带上那个有趣的如尼文组合。”
他没有再提舞会，也没有再提卡卡洛夫，但一个潜在的、私下会面的提议已经抛出。
“我期待你的消息，瓦西里耶夫先生。”格劳丽娅微微颔首，没有表现出过多的热情，但也没有拒绝。
舞会还在继续，欢声笑语充斥着礼堂。但格劳丽娅知道，对她和汤姆而言，今晚最重要的部分已经结束。他们成功地在德姆斯特朗内部埋下了一颗种子。
她借口需要透气，暂时离开了瓦西里耶夫，走到通往庭院的走廊上。寒冷的夜风吹拂着她发热的脸颊。
“做得很好，我的丽娅。”汤姆的声音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你从他那里撬开了缝隙。卡卡洛夫的恐惧……这是一个宝贵的信息。而他对你个人的兴趣，也将成为我们利用他的绝佳杠杆。”
他的意识轻柔地包裹着她，带着一种完成重要任务后的满足感。
“现在，享受你应得的‘奖励’吧，看着这些凡人在虚假的欢乐中沉沦。”他的声音如同夜风般低语，“而你，永远站在阴影之中，与我共享这真实的权柄与孤独。”
格劳丽娅望向窗外被雪覆盖的庭院，月光洒在雪地上，一片清冷。礼堂内的音乐和欢笑仿佛来自另一个遥远的世界。
她抬起手，看着袖口下那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疤痕，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与汤姆同频的冰冷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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