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暴雨,小院中积水很深,一脚踩下去,都淹到小腿了。封瑟和上官透两人冒着大雨疏通排水渠,以免水漫到屋里去。
“雨太大,你全身都湿了,别弄了。”上官透劝道。
“公子啊,虽然我们明天就要走,但就这样把房子还给房东,未免太不仗义了。”封瑟压下心里涌起的酸涩,打趣着说道。
明天是要走,不过是自己一个人走。
封瑟已经做好了准备,今晚,他会在上官透喝的酒下药,一杯酒下肚,能让人三天都醒不过来。他不担心上官透的安全,无命就在附近,明早,走之前,他就会把无命召过来。
之所以等到现在,一是不甘心,想留下点什么,二也是报了一点奢望,万一老天爷开恩,雨停了呢?祭天大典不就可以取消了?只要上官行舟不去祭什么劳什子的天,他就不用回死送死了。
可惜啊!终究是天不从人愿。
他不想让上官透来选择,那太残忍!忠孝与情义,怎么选都是两难,会把人逼疯的。
他宁愿自己选择。
二人忙了大半天,总算将院中积水排出大半。雨还在不停地下,如同九天银河倒挂,想要排干净,根本不可能。
刚踏入屋门,上官透停住脚步,他发现,黑暗中,隐隐约约多了一个人影。
“谁?”
他立刻把封瑟护在身后,心里惊涛骇浪。在这样的天气里,能够不惊动自己,不留下痕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屋子里,其武功之高,真是难以想像。
油灯亮起,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一张满是皱纹却一头乌发的脸,这人身穿蓝灰道袍,脚踏芒鞋,依旧是纤尘不染。
“云鹤道长?您怎么来了?”封瑟十分惊讶地问道。
“丰少侠,贫道明人不说暗话,请你跟我回东都。”云鹤淡淡地说。
封瑟苦笑,心想:上官行舟这是看自己收到信以后,迟迟不回去自投罗网,派这老道姑来抓自己吗?
倒也不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毕竟自己从不自认为是个君子,只是权衡利弊之后无奈的选择罢了。
封瑟正要答应,上官透抢先开口道:“道长,您一代高人,不可能也信那通缉令上一派胡言之事吧?”他到现在都还以为将封瑟蒙在鼓里,当然不愿意有人点破,他也怕封瑟面临情义两难全的选择。
“上官小子,那通缉令是否一派胡言,镇压国运的重宝到底是什么,你最清楚!贫道看,你是被私情迷晕了头!千万百姓的性命,竟然抵不过一己私情!那你父亲……”
“道长!”封瑟听她提到上官行舟,立刻打断,“您如此高尚,怎不自己去做那救苦救难的菩萨?”封瑟不能让她说出上官行舟要以身祭天之事,有些口不择言了。
“哼!小子敢尔?”这样的顶撞,让云鹤老道姑怒了。
封瑟也知道自己的话说重了,有些过头,无论如何,她曾经救过自己的命。
“您也不必用什么大义来压我们。若一国一朝的生死存亡要靠一个人来维系,那早晚是要灭的。再说,您真正在意的,也不是什么万千百姓,而是先国师的遗命罢了!”
“不错!先师活命之恩、教养之德、授业之情,云鹤永生不忘。先师的遗愿便是保大荣江山永固,我怎能不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