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瑟忽然觉得索然无味，刚才与云鹤争辩，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既然自己已经下定决心，答应她便是。
今晚，他不想任何人打扰，只想与上官透两人，安安静静地度过这最后一晚。
“好，明早，我就跟你走。”
上官透震惊地回头：“瑟瑟，不可以！”
“小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云鹤隔空弹出一指气劲，点住上官透的穴道。
上官透已经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若不是因为封瑟的话令他震惊回头，降低了对眼前老道姑的防备，哪能让她这么容易点住穴道？
见上官透受制，封瑟忙将他护住，急叫：“别伤他！否则我立刻自尽！”
“小子，在贫道眼前，你死不了。”
“我早就在自己身上种了蛊，只要稍微催动，蛊虫便会咬断我的心脉，神仙也救不回来。”
二人心中都明白，封瑟只有活着回去，才有用，死了，就没用了。
“你……小子……能在短短时间内将医毒蛊都练到如此境地，的确难得，可惜了！要怪也只能怪你命不好。”
“不，是我命太好，好到可以被利用罢了。道长，请您先离开，我与上官透道个别，明天一早，就随您走。”
他虽然也觉得天意弄人，但并不后悔，来这世间走一趟，轰轰烈烈，得到过自己所爱的人，不枉此生。
云鹤飘然离去，也没有解开上官透被封住的穴道。
上官透那双勾魂眼中蓄满了泪水，眼眶已经红了，看得封瑟心痛无比。
“透透，以前我不敢这么叫你，现在……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都说你风流花心，谁又知道你骨子里的至情至性！
“我曾经看到你为了重雪芝，失了挚友、亡了父亲、没了姐姐、家破人亡。
“拼死救回来的爱人，说她要重火宫，要江湖名，把你一个人扔在荒凉的国师府。
“我为你意难平！
“本以为，只要离了她，你仍是那个恣意江湖、潇洒不羁的一品公子。却不想，是倒因为果，没有看到藏在水面下的暗流汹涌。换我竟也是一样的结局。
“虽然你愿意与我浪迹天涯，可我却想还你父慈子孝、姐弟情深。
“我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幸，用我的身与魂成全了你完整的世界。
“透透，当你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你有你的使命，不要回避，不要怨恨。若干年之后，如果你还能记起我，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他封住上官透的唇，将早已准备好的药丸，塞到他的口中。
这一最后的一次告别，痛苦又缠绵，如同一只绝美的凤尾蝶，拼命煽动着破碎的翅膀，降落在它心爱的花朵之上。
封瑟坚定地撬开他的唇齿，将那含着浓重铁锈腥气的药丸顶到他的喉咙口，让它整个儿滑入他的腹中。
“别怕，这颗药会让你睡三天，但对你有好处。我会让无命来保护你。”
上官透眼中的泪水早已涌出眼眶，与封瑟的泪水混在一起，沾湿了自己的脸颊，也沾湿了对方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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