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慕白和何瓷秋收拾收拾作业就一起出了门。
路上,慕白一会儿问何瓷秋为什么开酒吧,一会儿问何瓷秋平时和沈清的关系怎么样,一会儿又问何瓷秋酒吧怎么样……
何瓷秋耐心地给她讲。其实她是有点烦别人老是问这问那的。但对慕白,何瓷秋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
但她隐去了那些不好的事情。
“这是一家新的酒吧。”何瓷秋指着招牌给慕白介绍。
“选在这里是因为附近有些中小型企业,他们的庆功宴啊年会什么的一般会在酒吧喝酒解决,是个商机。”
说着,何瓷秋拉起慕白的手往酒吧里走,“外面太热了,进去慢慢聊。”
推开夜魅的门,中午的迎宾看着走进来的事俩孩子,忙伸手将二人拦下来,“对不起二位,我们这里不对未成年开放……”
何瓷秋一僵,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自己未成年而被自己家酒吧的迎宾拦住。
“呃……我……”何瓷秋大脑当场卡机。
“我们这里是酒吧,不是咖啡厅,对面有一个咖啡厅,你们可以去那里。”新宾小姐指了指对面的咖啡厅。
“不是,沈清呢,他今天不在?”何瓷秋大脑重启成功,先确定一下沈清的话。毕竟酒吧的合作商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沈主管他去c市了,说是我们的进货有问题,他去处理一下。”那迎宾嘴快,直接说了真话。
“……”何瓷秋不知道是该夸她诚实还是骂她嘴快,“小李,以后别人再这么问的话,你可以直接说他今天休假的……”
“哦……诶诶诶?你怎么知道我姓李的。”那迎宾小姐懵了。
“嘛,你们的简历我要初审一遍的。”何瓷秋嘴角挑起,“基本最后留下的员工我都记得名字。”
“阿秋,他们是没见过你吗……”慕白低下头,在何瓷秋耳边说悄悄话。
何瓷秋点点头,然后继续说“现在吧台那个调酒师应该是小刘,刚刚和他换班的是小王,他是Darkness那边我调过来的,他应该记得我。”
说着小王走了过来,给何瓷秋打了个招呼,“诶,老板今天过来检查工作啊?”然后排了下迎宾的肩膀,“领进去坐着啊,这老板。”
“快回去,别贫。不然一会儿留你下来加班。”何瓷秋给了他一个核善的微笑。
“诶,啊!你是那个,何瓷秋对吧。”迎宾突然反应过来,慌张地说,“啊抱歉抱歉,没见过您,这边走……”说着,把儿人领到角落。
“不用紧张,你如果把我放进去了,我才要骂你。”何瓷秋看出了迎宾的紧张,宽慰着,“以后如果有未成年要进来得先确定身份证,或者有没有监护人,以及,不能卖十八度以上的酒精饮品给未成年,记住?”
“嗯嗯嗯”那迎宾忙不迭地点头。
“好了,把饮品单给我吧。”她和慕白面对面坐下,“我以后不会经常来,只是新店还是得熟悉一下。”
“阿秋,你酒吧好正经啊。”慕白环顾四周,轻声对何瓷秋说,“不像酒吧。”
“其实,我的酒吧都挺正经的,不像你们印象中那种……灯红酒绿的。”何瓷秋思索了一下,用了个相对来说比较符合的词。
“其实你昨天喝了酒过后睡地挺沉的。”慕白突然说,“我本来以为你会半夜醒来,就在你旁边守了一晚上。没想到你梦话都没说……”
“醉了,特殊情况。”说起这个,何瓷秋有些尴尬,她捏了捏鼻子,垂下眼把作业拖出来。
“那今天开始就得戒安眠药喽。”慕白笑了,“白医生把计划都发给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何瓷秋觉得慕白笑地有点邪恶。
错觉错觉。她安慰自己。
“我觉得你应该还是比较信任我吧。”慕白笑嘻嘻地说,“别人应该连你开酒吧都不知道,但我却可以和你一起坐在这里。”
何瓷秋愣住了,不过一想她说的也有道理。“还好。”
“老板你看你喝什么。”服务生拿着酒水单过来了。
“把无酒精的给她选一下。”何瓷秋冲慕白扬了扬下巴,“我要一杯夏清。”
慕白眼睛划过夏清那一行,二十三度。
不是说未成年人不能喝十八度以上的酒吗?慕白疑惑了。
在酒端上来的时候,慕白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
“不用把我当个未成年人。”何瓷秋回答,“我这种人,不会喝酒是不行的。昨天,你也看到了。”
何瓷秋从来没有和这个社会有表面的和睦,从被何忠从家里赶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她会活在这个社会的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可怕吗?不。只要不触碰红线,灰色地带只是普通人眼中的黑社会罢了。她不愿意去降低自己的升段迎合别人,那就注定她的路会很难走。
毕竟嘛,每个人活得样子得自己说了算。
“哦……”慕白似懂非懂。
“今天晚上的驻唱如果不调班的话应该是我很喜欢的一个。”何瓷秋看着空空的驻唱台,挑起嘴角笑了笑。
“啊,我们要待到晚上么。”慕白写着作业的手停下了,她本来以为就是走个流程,晚上还盘算着带何瓷秋去哪里吃饭呢。
“嘛,酒吧最该管的就是晚上。我可能得待到两点打烊。要不晚上我安排人把你送回去?”何瓷秋突然忘了这茬。
“呃……不用。我等你一起回吧。”慕白脸色有些为难,“其实我一个人待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挺害怕的……”她皱着眉头,低声向何瓷秋解释着。
“昂,这样啊。”何瓷秋点点头,表示尊重她的决定。低头继续写作业。
在酒吧写作业,怎么听都不像是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二人做的不是一科,而且都没什么疑问,也就安静了下来。
“阿秋,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慕白手上写着化学方程式,分出点脑子和何瓷秋聊天。
“可。”何瓷秋做题的时候话很少,“AA?”
“我请你。”
何瓷秋没有遵守东方礼仪的习惯。既然她说要请,何乐而不为?
两人的杯子都空了,何瓷秋按铃叫吧台送两杯鲜榨果汁过来。
她喝酒有量,何况昨天还醉了。
两个新高一学生在酒吧相对无言了一个半小时。作业差不多都写完了。
端着杯子开始闲聊着。
慕白美名其曰,了解室友性格以便日后的相处。
“阿秋有什么不吃的吗。”
“平时很挑,关键时刻啥都吃。你呢。”
“我不挑的。是真不挑。”
何瓷秋一笑。
“你是不是把我当个大姐头。”何瓷秋挑起眼皮,歪着头,有点痞气的看着她。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表情容易吓到对面那个未经世事的小姐,立刻坐正了微笑地看着她。
慕白看着她那堪称川剧变脸的表情切换,抿了抿嘴,“还好?只是觉得你的过去挺……特别的。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去了解。但你应该不会喜欢有人老是纠缠自己的过往吧。而且你凶起来也很可怕。就,气场。”慕白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着,模样有些滑稽。
“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何瓷秋的问题总是有些没逻辑。
“朋友吧,如果你认可的话。其实我觉得我们挺像的,生命中都缺失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怎么感受过家庭的温情,不那么愿意去降低自己的身段讨好别人。有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和这个乱七八糟的社会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习惯性地把自己从这个社会上的‘团体’分出来。”慕白一口气说了很多话,虽然后面的话有些文不对题,“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好歹我一直平稳地长了这么大,如果排除掉那个绑架的话简直风平浪静,而你,就叫波涛汹涌。”
这是慕白第一次在何瓷秋面前谈起一些不那么正面的东西。她也是第一个对何瓷秋说出“我和你很像”的人。
何瓷秋听着,微微点头。
“是的,我愿意和你做朋友。”她一笑,“但你后面那段话,我也许不能完全认同。”
“曾经的我,有一个温暖的家。只有两个人的家。”何瓷秋接着说,“但,我现在并不留恋‘家’这种东西。有没有对我来说没什么。”说罢又自嘲地笑笑,“别学我,你还留恋家,证明你还没长歪。我就是没人管长歪了的典型。”
“阿秋……”
“是,长这么大不容易。知道我怎么长大的吗,用不容易三个字概括?我我往前走的每一步,总会踩着一些人的血。不容易,很容易的,一句话下去,他倒下了,我又能继续成长。你觉得这不容易吗?哎……慕白,听完这个,你还想跟我做朋友吗?早点和我这种人撇清关系才是正常人该做的。”
“我……”
“你说话也有艺术,怎么跟你聊天的时候这些都愿意告诉你呢?”
“阿秋!”慕白突然一喝,“别这么说……”
“别这么说?如果我不姓何,我和何墨没有半点关系,你会坐在这里,会帮我?慕白,每个人做事情其实都是有目的的,你的目的就是何墨。她本来已经淡出我的生活了,但是你出现的那天,她又回来了,像鬼魅一样,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那些事。不管是你,还是白老师,都在把我往那边引,去想,想起何墨,想起珊珊,想起妈妈,想起原来你经历过的一切。”何瓷秋的语气平淡,仿佛她说的话只是“我叫何瓷秋,很高兴认识你。”,“她是你的珍宝,也是我的心穴。那是我拼命想要掩盖的过往。”说这,她叹了口气。
“那些过往你不会接受的,何墨的一切。”慕白听何瓷秋这样说。
“阿秋,你怎么能这样想……”她微微张大了眼睛,表情流露出的满是不可思议,“我没有这么想……”
“好吧,是我多心了。”何瓷秋站起来,拍了拍慕白的肩膀,“我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对不起。”
最后三个字,很轻,慕白都没有听清楚何瓷秋是不是说了它们,何瓷秋走到了后方的阳台,她想点根烟,但一模发现打火机和烟都被沈老师收了。只有用手用力搓了搓脸,眼角有些泛红。
谁不渴望爱和被爱呢?
她望着天上一朵朵的云。太阳光看似普洒世界每一寸土地,但总有一些角落,阴暗的没有光。
——未完待续
十章了芜湖!!!
其实我很好奇到底有没有活人在看啊,有的话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