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快,杰克就从那毫无防备的刺痛中挣脱,他全然不顾艾玛的迷茫,也不想多做停留。
“走吧。”他说着,“哦……好的。”艾玛恍惊般握了握手,可刚走出几步就被温蒂叫住:“伍兹小姐,请稍等。”她强颜扯出缕笑,去墙边把挂在衣钩那顶米色软帽摘下来,给艾玛贴心地戴好,抚顺褶皱,把栗棕鬓发都收进帽里:“这样不容易被发现。”她垂眸望暮光,也不肯再看杰克半眼。
“谢谢您。”艾玛不想理会其中端倪,她笑着转身,杰克早已推开白桦木门,撑起伞等候着。她一路小跑到他跟前,洋裙柔顺的绸缎浸润余晖,绑在腰间的蝴蝶结飘带游荡于清甜美好的微风里,吹过肩头,吹过橱窗。这是养母生前精心为她挑选的裙子,记忆中她许久没穿过了。
提裙踩下石阶,昏黄洇染她的泡芙袖口,也在眸中掀起千层麦浪,杰克出神地看着她,却心猿意马:他亲眼目睹这个千顷澄碧的瞬息,但即使她现在与自由快活的雏鸟无异,也无资格知道得更多。
她所仍等待的,还是新的巨笼。
步履难停,他仰起头,霎时就瞥见巷口处的破绽,臂膀处凶神恶煞的刺青与棍棒令他极不悦。杰克缄默地把艾玛拉到自己另一侧,将伞往她的方向倾斜,以求挡住那抹试图窥伺她的灼热目光。
刚离开巷口不远,杰克就听到艾玛用极低的声线对他说:“非常感谢您,先生。您可为自己节省了几万英镑呢。”他偏头看去,只见她唇角弯起,笑时犹带梅岭香。
而对于这个半开的玩笑,杰克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如果没有您,我会节省得更多。”“其实我……”艾玛刚想说些什么,便撞上十字路口的人潮,杰克突然把手里的伞收起来:
“您不需要回赠我什么,因为我并不介意,伍兹小姐。”斑驳陆离的霞光抚过二人颊侧,他淡淡地说着,像无法被温热的冰。
“好好感受这落日的余温吧,因为七点过后整个伦敦将堕入黑夜。”
他们并肩穿过维多利亚街,街道旁的私人花园里贵妇们悠闲地喝着下午茶,窃窃私语的笑声从虞美人花丛里流出;教堂中央的玫瑰花窗耀出彩光,传来基督信徒高声的赞美诗;马路边歇息的报童,将最后一个涂着厚奶油的纸杯蛋糕咽下肚,就匆匆离开。
杰克并不打算带着艾玛挤地铁,于是在街边拦下辆计程车。
“花店的店长是不是叫温蒂·艾劳拉?”临上车前杰克突然问她,可没等艾玛回应他就已坐在副驾驶关上门,像根本没打算问,只是在告诉她,这个世界很小。
她无法奢求冬日依旧荡漾的绿茵,只希望今年的雪别那么早染白松林。
酣然入梦的晚霞凝练着低迷暗哑的紫红,鸦雀无声的车厢被街景繁杂一遍又一遍征伐。艾玛坐在杰克的斜对角,看他疲倦不堪地靠在头枕,半边脸被灰青色阴翳笼罩,似熟睡的婴孩。
因为规定,计程车无法开进里士满的居民区,无奈他们只能在附近落脚,要走一段路才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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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弱说一句。,。其实特别想追文不一定要等我更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