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扶住门口抑制着起伏的喘息,能看出来是匆匆忙忙赶来的,发鬓被风甩在肩后,又吹皱一渊山岚。杰克本想着,她要是听话点到时间才来的话,他就可以在黄昏时间问她那个焦糖布丁尝起来如何的,但现在也没必要了。
可他不想解释,干脆选择把事实留给他人揣测。
“看来您早就忘记,当初这只鹦鹉送给您的目的了。”他径直走向那蓄满一汪洋愁思的绿眼,艾玛脊骨发凉,下意识地躲到门旁,可还是鼓起勇气直勾勾地盯住他,希望他能亲口澄清她的胡思乱想。
“先生……”唇间孵化出寂静的蝴蝶,迷途在航海线上,“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杰克只是语速急促,简单地瞥过她一眼,就逃避般亲自杀死她的希冀,左转踏上迢迢荒芜的长路。雾气嚣张地闯进白桦木门内的世界,徒留风铃潸然的哭声。
艾玛走到温蒂身边,捡起鹦鹉的残躯与破翼,蹉跎岁月的细腻纹路在指腹舒展,颇像美术馆里某位才华横溢的名家的手笔。“他怎么会这么野蛮……”这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以至于不由自主地,把他与那个带给她创伤和阴影的男人联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膝下频频传来温蒂歉语与啜泣,挑拨着数根扼腕悲怆的琴瑟之弦。她亲手断送花蕊的盛放,可尽管她如何悔恨,那位金发明眸的女孩都不会回来再露笑靥了,灵魂缱绻进秋的裂痕中。她就是贪婪之徒,总能昧心占据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纸巾沉寂地递到她面前,艾玛没有说话,却用濒死枯藤的绿瞳,投射出渴求炽热的眸光将她包裹。温蒂倍感寒栗,她觉得自己颇像跳梁小丑,没接过纸巾,趔趄地抹掉泪爬起来,瘫软在后门的木板,捂住起伏剧烈的胸脯照旧缺氧。
“我很抱歉给您带来麻烦……所以,请问,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么?虽然好像不太礼貌……”艾玛低下头,误闯整片余震坍塌的瞬息,那刻,她仿佛独航竹筏于深海。
温蒂诧异地望过她额前碎发,微张着唇欲言又止,犹感几缕悲愤地握紧拳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或许这也是杰克精心布置的陷阱吧,温蒂想着。出神地凝视投进窗灰蒙深邃的墨迹,泪盈于睫挡住她探寻自由的视线,嘴角不自然地轻颤,像自嘲,又似无助。
“恕我没办法告诉您,伍兹小姐。你们如此亲密,又怎么会不清楚呢?别再拿我取笑了,好吗?”“……”可回应她的是副胆怯苦涩的眼神,却又不像是在说谎,像旧时苦涩的风刻进她的印象。
艾玛愣在凝滞的空气里,尴尬得无声苦笑。所有人都不愿回答她,把她搁置在浅礁,任由潮汐洇湿枯萎的骸骨。
到底谁能告诉他们答案呢?思绪紊乱,温蒂站直离开艾玛身边,捡起狼狈的花壶,默默地拖掉水渍。待她忙碌地把该完成的工作做完,就拿起招牌挂在门钩上,翻到烙着“打烊”那面,艾玛不解地看向她,身子情不自禁地前倾,想要挽留的手悬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