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会有这个?”约瑟夫分明记得,这是杰克中学时期为了讨好那群人,专门买来现成概木雕刻,从庸碌绘画练习里挤出时间涂色的。甚至连他都不曾得到过,自从事故发生,至今也零落八方。
艾玛把前段时间的事情复述给了他听,她正需要的,就是知情人。
“您认为呢?”约瑟夫听完都疲惫地用手肘抵住额头,世界总是小得充斥着偶然与巧合,这会杰克又该徒增仇恨了。“我不知道,至少我不会喜欢他摔坏鹦鹉的模样。”她抚摸手里的小鸟,把它环在怀里。
“我不确定您措辞里每句话都是客观的,至少,如果您真的认为错的是他的话,我也该替杰克说声悲哀。”
“或者,我再换种方式问您,”
“在被人触碰到有关死去亲人的软肋,而那个人在悲剧里扮演的是推波助澜的角色,您还会保持冷静而不应激吗?”他本垂着蓝瞳,说到此处便挑眸看她:
“……您有已故的亲人么?”
“……”突然间她偃旗息鼓,约瑟夫看见她眼里枯荣的野火燎原,先前那如初春迷茫的青藤被灼蚀,积攒地表的湿冷雨露被烘干。看来同病相怜的小姑娘终于能体会到,那位性格古怪的男人的苦楚了。
他靠着沙发上释怀地笑着,对她的表现感到十分满意。
“先生,能告诉我您的要求了吗?”
“可以说,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艾玛朝安静看报的杰克说道,语气生硬,视线却从未离开那泛黄报纸上的大字:
SCOTLAND 十二年前的日报
报纸被放下,那抹赤色撞进眼帘,她被那敏锐的杀手捕捉到意图。
频繁沉浮的视线游走艾玛的全身,如同深藏魂灵的窥伺之眼剖开隐喻。她被盯得有些紧张,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他便把报纸放在远离她的桌角。
“下次打探消息的时候最好也这样明目张胆,伍兹小姐。”他挑眸,投映抹赭红望向冷色调的雨涌进雾潮,指尖敲击着沙发皮革。阴雨天,刚好。
“您喜欢在雨天演奏吗?我是说,如果我的要求就是请您每日给我拉首曲子,您能接受吗?我只是觉得,既然才华横溢为什么要舍身做黯淡的宝石。”他难得用商量的温和口吻跟她讲道,甚至这是首次从他刻薄的嘴里说出来的夸赞。
艾玛愣在原地,诧异地歪头注视着,这双百转柔光的沥火蔷薇,甚至以为他的脑袋被苏格兰的木匠修理了一番。雨声短促纷响打乱思绪,降下生命的琴键。
直到杰克久未闻回音,狐疑地把目光转向她,她才恍然回神不能冷落屋子的主人,赔笑道:
“这,这当然没问题,先生。您让我拉一百首我都愿意,只是我并没有把家里的小提琴拿过来,也不算什么天赋异禀的人。”
杰克回想起街角的重逢,那时她忘乎所以地演奏着,风韵琴音分明从她芊芊指缝间流出,流进记忆荒芜里仅剩的溪泉。微启薄唇,欲要说些辩驳的话,突然想到这不该成为他干涉的领域,便重新淡漠地回答她:
“我已经准备好了,您无须担心。”他停顿了下,夹带私心地补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