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从小就展现出与父亲同样异禀的绘画天赋,而家庭主妇地母亲也从小培养他各方面技能,给人的感觉就是聪明,礼貌,甚至是出类拔萃。大家都说,这是混血优势,惹人羡慕。可就在女孩出生时不久,她甚至刚学会蹒跚爬行,就再也无法站起来了。医生说,那是天生的脊髓灰质炎,可能终生得坐在轮椅上。
道理很简单,既然混血有优势,必有劣势。
杰克很爱新出生的妹妹,也觉得她很可怜,便想方设法地讨她开心:带她在草地里玩;带她荡秋千;带她待在音乐室里,她拉着小提琴,他弹着钢琴。
那年,那天,雪松透过的晴朗冬日。
吃完下午茶的松饼,男人在前院布置着圣诞节的装饰,其他人在屋内壁炉旁取暖,母亲跪坐在泡沫板上陪妹妹拼积木,杰克就坐在阳台,对着外面的景物写生。后面腰酸背痛的母亲看他完工了,便把妹妹交给他,她轻柔地抚摩着小腹,眼神里掺杂着爱意与疲倦,柔顺的黑发披散如瀑布。
“杰克,带妹妹去玩会吧,我休息一会。”
母亲的语调是他听过的最为温柔的,如今频频响彻梦里。杰克乖巧地领着妹妹去玩具房,那时他还在悄咪咪地猜想这是不是即将到来的新惊喜。当然,到现在乃至若干年后深葬六尺,都没人会告诉他答案了。可无论哪种结果,他都无法接受。
院外怵然传来喧嚣与枪响,震碎森林的颅骨。有一发打穿玻璃,母亲看见父亲与拿着枪的入侵者发生争执,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赶紧跑到玩具房,将受惊的兄妹拉到杂物室搬来梯子,边观察着窗边溅起的鲜血,边护送他们爬上阁楼。杰克至今还记得,母亲含泪对着他们做的噤声动作,嘱咐他将来一定要照顾好妹妹,她的柔和至死不渝。
随后,未等他说出那句再见,她就赶快把梯子拿出去带上门。她刚把梯子放好,四个高大魁梧的男人破门而入,他们拿着新式猎枪叼着雪茄,其中一个拎着丈夫血淋淋的头颅放声大笑。他们环顾四壁,对华丽的装潢感慨道:
“果然犹太人就是有钱啊,把这些东西一卖,就算不领失业救济金都可以尽情享受到老了!”他们构想着美妙的蓝图,殊不知母亲已跑到餐桌旁,桌面拿起水果刀自刎,却被那发击中手背的子弹先行打断,血液染红桌布,刀应声落地。
“先别死嘛……我们都没开始玩游戏,不是吗?”
丈夫的头颅被扔在她脚旁,她被人扯住漆黑的长发,对方单手掐住她的脖颈,任凭她泪流满面也无动于衷,谁知道母亲当时正回想着多少曾经幸福的生平呢?其他人狞笑着,脱去上衣,他们正思考着要去哪个房间享受这多人的,紧张刺激的"sexual love"。
当从阁楼隔板的缝隙里,杰克看见他们拽着母亲撞开杂物室的门时,几近要惊呼起来,他捂住自己和妹妹的嘴,确保他们不发出声响,在她耳畔旁用母语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