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存放工具的公共杂货间还矗立在道路旁,就是木门变得残破,里面箱子内的东西在被人开始私藏后,就再也没补充过了。现在只剩一把生锈的铁锹和破烂金属,杰克想帮忙都无计可施,但对艾玛而言足以刨开湿泥。
他们爬上丘陵,来到那棵历经风雨沧桑的巨大古榆树前,挂在它粗壮枝间的秋千甚至是当初父亲装给艾玛的。但本体的白桦木板被后来的孩童,可能是用力把它推撞到树干上,玩到从中间断裂,就没人修补,如今只剩两条螺旋铁链各吊着块狰狞褪色的木板。
艾玛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手指只是恍惚地沿着锈处攀到木板,随后就蹲下来开始铲地上的土。
后来她也没吭声,安静地往下挖,看着她挖到后面有点吃力,旁观的杰克有些站不住,便夺过她的铁锹:“我来吧。”
他没挖两下,就碰到硬朗的木盒,两人的心脏同时都咯噔了下。许是想起艾玛之前的话,杰克心头倏地燃起几簇仇恨的焰,他加快手腕的动作把木盒周围的泥都拨开。随着掘出的面积逐渐扩大,已然能看清木盒上的雕花纹路,刻的是一只在枝间呢喃的金丝雀。
走投无路的杰克迫切地想知道更多线索,不顾自己还戴着骨色手套,直接丢开铁锹,动手扒开木盒的边角,把它从泥土里挖出来。五指与掌心处都沾满潮湿的泥土,无比肮脏,肉眼可见这副手套是没法要的了。
可当他万分焦急地想要打开木盒时,甚至连手都放到盖顶了,却又突然停住了。红眸微闪,随后木盒便出现在艾玛·伍兹的手中。
霭霭光亮的泡沫纷呈漩入绿酎波涛,她仰望他兀自起身的背影,看他静默地走下丘陵。理智被木盒钝化的一角撞出缺口,眼前忽而生起朦胧的雾,她跪在树阴底紧紧抱着木盒,可没人曾打开。
杰克在艾玛的旧家前等她,良久她颓靡地从山坡上
下来,原先他还若有所思地盯着地面,见她走到自己身旁吸了吸鼻子,就假装漫不经心地眺望小镇。艾玛刚打算询问他是不是该走了,张嘴时察觉喉间沙哑的哭腔,又怯懦地收住口,像花哽在枝头。
“不想着做点什么再走吗?”“什么?”
他捡起刚在脚边杂草处发现的一颗大小合适的鹅卵石,摊开手放到她眼前,眼神流离到隔岸的蓝色虞美人。
“给您个机会,拿起这块刚好称您手的鹅卵石,砸碎这幸福温馨的一家的玻璃,去报复这数年前所遗留的幽怨吧。”
“至于道歉与赔偿,由我来承担即可。”
风拂过,仿若封住彼此的口鼻。艾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可他笃定淡然的眼神得知这并非开玩笑后,她“噗嗤”一声笑出来。
“真的吗?”她抿笑反问道,小心翼翼地伸手碰到那块鹅卵石,又顿住,随即又鼓起勇气,把它从他掌中拾起。这是她第一次碰他的手。
她攥紧那颗鹅卵石,朝着这栋予她伤痛的房子高举起手,杰克偏头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