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生暴走

“sir”萨利姆一声响亮的报告打破办公室的安静。

“什么事?”乔楚生微妙地松了口气，绕过沙发，走到萨利姆跟前。

“这是调查专利的的一些公司。”萨利姆把刚刚阿斗急忙忙塞给自己的文件交给对方。

乔楚生拿过文件，回头看了一眼沙发处，嘴角露出一分笑，“到会逃，下去吧。”

“要跟我去么？”乔楚生拿文件戳路垚后背，最后一个公司你会很感兴趣。”

“哪里？”路垚手往后一伸，拿过文件，抬起头，瞟了两眼，“成航运输。”

“这个公司大股东就是英国人，他们新合作的码头就是胡老被坑的那个。”乔楚生手肘放在沙发扶手上，撑着脑袋，温和地看着路垚，“现在查到这个公司买了某个专利，诺曼还投有股份。”

“走吧。”路垚把抱枕一放，站起来就走。

乔楚生笑笑，跟了上去。

俩人在车里谁也不出声，乔楚生开车看着前边，眼神时不时往旁边瞟上一眼。

路垚一手拿着资料，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一只手搭在开着的车窗上，望着窗外的熙熙攘攘。

心事很多，脑袋却刻意放空，他实在不想寻思乔楚生那一句戳在他心窝里的质问。

乔楚生说话露个音儿，他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说破了就是了断，路垚习惯性地选择了逃。

汽车顺着大道一路行驶，出了熙攘的街道，拐上一个小路，没有了人声，一溜烟儿的小房屋，看着怪没意思的。

路垚索性缩回头，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摆明了不想搭理某人。

乔楚生叹了口气，把车开得更稳一些。他明白路垚性子，心里有气就会随时随地发出来，一时憋着了，也随时会炸。他努力在心里做着准备，以防炸的时候自己口不择言，再得罪这位爷。

到了目的地，车熄了火，路垚也没睁眼的意思。

脾性还挺大。

乔楚生走下车，绕到路垚那侧，打开车门，说，“下车吧，路少爷。”

没反应。

乔楚生弯腰，贴着路垚耳边儿，悠悠地吐话，“怎么，要我抱下车么？”

耳朵被灌了热气，从耳根开始范红，路垚眼睫毛动了动，伸长两只胳臂，正好轻打在乔楚生脸上。

“不好意思。”路垚嘿嘿一笑，推开乔楚生，自己走了下来。

他环视一周，发现这是个短巷，前边是大街，后边一道墙壁，两边是房屋的后墙。

车和人很好的藏在了这里。

他疑惑地看着乔楚生，问：“这是哪儿？”

乔楚生拉指了指街道斜对面，正好是挂“成航运输”四字大匾的公司。

乔楚生吹了声口哨，一个穿着破烂衣衫的小青年跑过来，全身都是土，手上缠着一层布，像是在码头抗东西的。

“四哥。”小青年实诚模样，说话很利索，“我接到你的信儿，就从码头赶到这边盯到现在。”

“有什么发现？”乔楚生后知后觉，指着路垚介绍，“这是路先生。”

小青年赶忙打招呼，“路先生好。”

路垚生硬地回了个笑，不怎么习惯这些大哥小弟模式。

“说吧。”乔楚生靠在车旁，两手插兜，“码头的货是从这里出的么？”

“有一大半是成航运输的。 这一会儿功夫就出了一趟，负责压货的是胡老大的人。”小青年压低声音说，“要不要查查这货是什么？”

“应该是军火了。”乔楚生看着路垚，继续：”这码头本来是胡老大走私烟土的，英国人从中拿红利。”

“码头被英国人抢走之后，胡老大就开始和英国人合作，出人力，从中拿钱？”路垚接过乔楚生的话茬，“这窝囊气，胡老大也干？”

“如果只是拿简单的红利，胡老大自然不会受这份气，他跟洋人合作的可能还有其他。”乔楚生瞥了一眼路垚，好似在刻意等他回答。

“是军火走私路线吧。”路垚很给力的一下子就接了谜底。“怪不得你猜这货是军火而不是烟土。”

“老爷子不碰烟土，军火生意做的很大，走私路线和货运商都是完整可靠的一条线。洋人在军火生意上打压不了老爷子，就开始搅浑水。故意把胡老大牵扯进来。”乔楚生说着说着想到什么，脸色突然不大好，一巴掌打在车顶，“这混蛋。”

路垚听着那声响就觉得疼，脸上皱巴巴地，“你想到啥了？”

“这胡竹轩自己干不过老爷子，他就把黄佬当枪使了。”乔楚生越说越来气，手握成拳，一下一下在车顶上敲。

“你先别急呀。军火路线和姓黄的有什么干系？”路垚走到乔楚生跟前，认真地看着他，眼中几分关切。

“水警是黄佬的人，一直都是他在海上关照老爷子的生意。他俩是竹马情谊，两家向来是没什么纷争。老爷子做事有原则，黄佬是以钱为大，知根知底，平时有了什么摩擦都会刻意避着。走私军火，水警查岗会避开这条线，偶尔不长眼地绕道这线上，顶多就是走个过场，交点儿钱就没事了。”

乔楚生冷静下来，越说越快，“胡竹轩短时间内不可能开通新的军火线路，他肯定是找黄佬弄清了我们这边的情报，然后在线路上造出几个交叉点，水警那边应该也买通了。”

“这怎么了？海上线路又不是你一家的？”路垚不理解，白老大总不至于在上海滩垚搞军或垄断。

“傻呀你。”乔出生瞥了一眼路垚，说：“他是在老爷子的军火路线旁开的线路，两条线有交叉口，他运输的还是洋人的货，水警那边也是打点好的。那么如果他这边打着洋人的旗号揭发老爷子的船，或者两家船发生碰撞，水警，工部局会坐视不管？”

“故意找茬，用玩儿这么大？”路垚开了个玩笑，看乔楚生脸色不善，识趣地闭嘴了。

黄佬这事得跟老爷子说一声，这两天自家这边可能就会出一批货，看着成航运输现在这架势，可能也是这两天出货，得防着点儿。

“这样，钱子，你去通知六子，让他派人盯着黄佬，还有陈有立，他们一旦跟胡竹轩地的接触，立马告诉我。”

钱子应了一声，就跑了。

路垚看着乔楚生还是着急忙慌地样儿，善意提醒，“那我们还查专利的事么？”

乔楚生利落回了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