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生日风波

雨水敲打着实验室的窗户，宋清清盯着电脑屏幕上的IP追踪结果，眉头紧锁。帖子来源确实来自校园内部，但具体位置无法精确定位——对方显然使用了代理服务器。

"在看什么？"

许严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得宋清清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迅速切换了屏幕页面，转身时发现许严峰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色。

"你感觉好些了吗？"她站起身，下意识想伸手探他的额头，又在半路收了回来。

许严峰点点头，目光却落在她的电脑上："你刚才在查那个帖子？"

宋清清咬了咬下唇："你看到了？"

"整个技术社都在讨论。"许严峰的声音平静得出奇，但宋清清注意到他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是他焦虑时的小动作。

"那都是胡说八道！"宋清清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提过我爸爸是做什么的。"

许严峰的手在她掌心里微微发僵："但帖子里的其他信息都是真的。我们一起去吃面的地方，在音乐楼待到几点...有人一直在监视我们。"

这句话让宋清清背后一凉。她突然想起林英杰阴沉的目光，以及他那天在面摊前的突然出现。

"不管是谁，我都会把他揪出来。"她握紧许严峰的手，"我相信你。"

许严峰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喉结滚动了一下："谢谢。"这个简单的词里包含着太多情绪。

窗外的雨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照进实验室。宋清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许严峰的手，慌忙松开，脸上腾起一阵热意。

"对了，"许严峰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U盘，"区域赛的最终版本，我加了一些新功能。"

宋清清接过U盘，指尖不小心碰到许严峰的手，又是一阵心跳加速。最近这种偶然的肢体接触总是让她莫名紧张。

"明天就是我生日了，"她突然说，"文学社要给我办个小派对，你要来吗？"

许严峰明显愣了一下："明天？"

"晚上七点，文学社活动室。"宋清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不用准备礼物，人来就好。"

许严峰点点头，却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宋清清心里泛起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自我安慰：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社交场合。

生日当天，宋清清一早就收到了父母的视频祝福和红包。室友们用气球和彩带装饰了她的床铺，还送了一条手工编织的手链。整个上午，她的手机不断震动，同学们发来的祝福消息源源不断。

唯独没有许严峰的。

中午吃饭时，林英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信封。

"生日快乐，清清。"他微笑着递上信封，"两张下个月柏林爱乐乐团巡演的门票，最好的位置。"

食堂里不少同学投来羡慕的目光。宋清清知道这场音乐会一票难求，前排座位更是价格不菲。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她将信封推回去。

林英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你去年不是说很想听他们的现场吗？"

"是的，但是..."宋清清斟酌着用词，"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合适。"

"是因为许严峰吗？"林英杰的声音突然提高，"他给你准备了什么？一段破代码？"

周围几个同学好奇地看过来。宋清清的脸一下子涨红了："这跟他没关系。我只是觉得礼物重在心意，不在价格。"

"心意？"林英杰冷笑一声，"他那点心意值几个钱？清清，你别被他骗了。他接近你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什么？"许严峰的声音突然插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食堂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包装简单的盒子。

林英杰转身，上下打量着许严峰："哟，还真准备了礼物啊。让我猜猜，又是从哪个垃圾堆里捡来的电子废品？"

许严峰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径直走到宋清清面前："生日快乐。"他将盒子递给她，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周围的人听清。

宋清清接过盒子，心跳如鼓。盒子不重，表面用星空图案的包装纸精心包裹，还系着一条蓝色丝带——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现在打开吧。"许严峰说。

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下，宋清清小心地拆开包装。盒子里是一个看似普通的木制音乐盒，但顶部有一个小小的投影孔。

"按下底部的按钮。"许严峰指导道。

宋清清照做。音乐盒立刻响起《月光奏鸣曲》的旋律——正是他们在项目中使用的曲子。同时，投影孔中射出光线，在天花板上形成一片璀璨的星空，星星随着音乐节奏闪烁变幻。

"这..."宋清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重新编程了音乐盒的机械结构，"许严峰解释道，"星星的位置是根据你生日那天的实际星图设置的。而且..."他按下音乐盒侧面的一个小按钮，星空突然变成了流星雨，"这是你出生时发生的狮子座流星雨模拟。"

食堂里响起一片惊叹声。宋清清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流动的星光，眼眶突然湿润了。这份礼物不仅融合了他们的共同记忆，还包含了她出生的星空——这需要多少研究和编程工作啊。

"太美了..."她轻声说，抬头看向许严峰，"谢谢你，这是我收到过最用心的礼物。"

许严峰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烁着比星空还要明亮的光芒。

林英杰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装模作样！"他突然一把抓过音乐盒，"这种破烂也配叫礼物？"

"还给我！"宋清清惊呼。

林英杰高举音乐盒："清清，你醒醒吧！他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讨好你爸！论坛上说的没错，他就是..."

许严峰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把东西放下。"

"怎么？要动手？"林英杰挑衅地晃了晃音乐盒，"来啊，让大家看看技术社社长的真面目！"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同学，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录像。宋清清看到许严峰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但他控制住了自己。

"林英杰，"宋清清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而坚定，"请你把音乐盒还给我，然后离开。我对你的礼物没兴趣，对你的表演更没兴趣。"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甩在林英杰脸上。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突然将音乐盒重重摔在地上。

木盒裂开一道缝隙，音乐戛然而止。

宋清清倒吸一口冷气，蹲下身小心地捡起音乐盒。许严峰也立刻蹲下检查损坏情况，两人的头几乎碰在一起。

"对不起..."宋清清声音发颤。

"没关系，"许严峰轻声说，"可以修好。"

林英杰看着两人亲密的姿态，眼中怒火更盛："清清，你会后悔的！他根本配不上你！"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宋清清站起身，直视林英杰的眼睛，"至少许严峰从来不会贬低我的选择，不会在公开场合让我难堪，更不会因为被拒绝就侮辱别人。"

围观的同学中传来几声赞同的低语。林英杰脸色铁青，最后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离去。那张昂贵的音乐会门票被遗落在地上，已经踩满了脚印。

晚上七点，文学社的生日派对如期举行。宋清清穿着室友们送的淡蓝色连衣裙，头发披散在肩上，戴着手工手链。尽管她努力表现得开心，但眼睛总是不自觉地瞟向门口。

许严峰没有来。

"别看了，"室友小雨凑到她耳边，"他下午就离校了，好像去接什么人。"

宋清清心里一沉。难道许严峰真的只是出于礼貌才送了礼物？或者...他其实有女朋友，今天去接的人就是？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进心里。宋清清突然意识到，她对许严峰的了解其实很少。除了知道他母亲再婚、父亲曾是网络安全专家外，几乎一无所知。

派对进行到一半时，宋清清借口去洗手间，独自走到走廊尽头的窗前透气。窗外的校园在夜色中静谧美丽，远处操场上有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

其中两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高挑的男生背影无疑是许严峰，而他身边是一个娇小的女生，两人边走边交谈，女生还时不时碰一下许严峰的手臂，姿态亲密。

宋清清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转身想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清清！"许严峰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

宋清清僵在原地，没有回头。她听到许严峰跑近的脚步声，还有轻微的喘息。

"你怎么没来派对？"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我去接人了。"许严峰绕到她面前，"这是我高中同学李娜，她来城里参加面试，顺便..."

"你好，我是李娜！"那个娇小女生突然从许严峰身后蹦出来，笑容灿烂地伸出手，"你就是宋清清吧？严峰经常在邮件里提到你！"

宋清清愣住了，机械地握住对方的手："邮件？"

"对啊，我们高中同学都分散在各大学，有个邮件群组。"李娜活泼地说，"严峰以前从来不谈女生的，这半年却总提起你，我们都好奇死了！"

许严峰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了："李娜！"

"哎呀害羞什么！"李娜捅了捅许严峰，"你不是特意让我带那个来的吗？"

许严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纸袋："给你的。音乐盒我修好了，还加了一些新功能。"

宋清清接过纸袋，里面是完好如初的音乐盒，裂缝处被巧妙地修补，还多了一些细小的雕刻花纹。

"我...我以为你不来了。"宋清清低声说，心中的刺突然消失了。

"答应过你的。"许严峰简短地回答，但眼神温柔得让宋清清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