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临近傍晚的事件，天际的晚霞今天格外的殷弘，男生抬头看一眼天边翻红的云层，不仅打个寒颤，最近他的生活被红色笼罩。这是一家心理治疗诊所，男生早早的来的门口等着，身体突然涌上来的寒意，男生搓了搓了胳膊抬头望一眼门牌上的字‘辰莘心理咨询室’
字是毛笔提上去的，笔锋柔和。只是四周的边框怎么是红色的？
男生的额头紧皱起来，这红色的框架怎么会这么红，带着血腥味，似乎像极了那天早上自己看到的血泊，血泊之上自己的一个同学，嘴部被封的密密麻麻。他已经很努力的去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但是那个同学似乎像是沾上他一样，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吃饭的早餐里也能看到他的身影，最后他接近崩溃。
那框裱里血红色的颜料似乎流动起来了，看样子似乎是挣脱了裱框的束缚向他喷过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愈发膨胀，最后汇集成海浪将他卷进带着浓厚血腥的海洋里，嘴里鼻腔里不断的有什么东西灌进来，被堵住的口鼻一斤临近窒息。
“你好”声音似乎是从海洋的伸出传来的，猛地睁开眼，男生看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人。
有些眼熟，似乎自己在学校见过“哦，您就是杨教授”男生惊觉后带着歉意，
“嗯，你是昨天打电话的学生对吧”
“嗯，我门老师推荐我来您这里的”男生稍微颔首低头。
“进去说吧”
诊所内男生坐在沙发上，教授与之相视对坐。
“你叫什么？”教授开口。
“武伟董”男生身体紧绷的僵硬，说话像是呆滞的机器语音。
“放松一点”教授起身到一杯水端到男生面前“喝口水冷静一下，这里挺安全的”
“谢谢”男生接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嘬一口。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教授带着笑意说话。
男生抬起脸眼睛里看不清楚是模糊还是无助“老师，我好像被鬼缠上了”
“嗯！”教授皱眉“是什么样的鬼？”
“我不知道，我只是在我们学校后面废弃的仓库见过他的尸体，他的嘴还被别人用线缝了起来”
“你说的是最近学校里发生的命案”教授猛地察觉，似乎这个男生就是第一起案件的发现者，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的心理障碍。
“他已经缠了我很久了”男生抓着头发“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不是他找你，是你缠着他”教授笑笑“如果你不想起他，他就不会沾上你”
“是么？”
“是的，最近不要想有关于所有那哪天看到的事情”教授端起桌上的杯子，举着问男生“这是什么？”
“杯子”
“我拿着杯子你害怕么？”
“不害怕”
“为什么”
“因为没有危险”
“这个呢？”教授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
“害怕”
“为什么”
“因为有危险”
教授杨嘴笑出来“这就对了，你不应该害怕对你没有威胁的东西，那是看不见摸不着的？”
“我怕我晚上还会梦到他”
“那怎么会，你应该努力梦到他，直到不害怕他。在你的梦里他不能伤害你，他只会吓唬你，只要你不胆小，他就没有任何意义”教授笑笑“现在，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一下他的样子”
男生闭上眼睛照做。
“没有头颅么？”
“有”
“血腥么？”
“有一点”
“仔细看他的脸，还分的清楚他是谁么？”
“能，他是李航”
“害怕么？”
“有一点”男生紧紧的攥着拳头。
“不要睁开眼睛，现在幻想，如果他和贞子一块出现，谁更恐怖”
“贞子”
“害怕贞子么？”
“不害怕”
“那这个人呢”
“还有一点，因为我真实的看到他了”
“但他们都是一样的，他和贞子不是都已经过去了”教授继续安抚男生。
“仔细想一下如果贞子都不可怕，他有什么好怕的”教授的语气很轻“可怕的不是他，是因为你们曾经认识，但是现在已经不认识了，所以一切都结束了”
“那教授，我以后每次睡觉的时候，都想着贞子是不是也可以”男生睁开眼，皱褶的眉头稍稍舒展开。
“可以”教授满意的笑笑“感觉怎么样，现在想到他”
“嗯，好多了，谢谢杨教授”男生的眼睛相比之前，清澈了很多。
“对了，杨教授，我有秘密，可以告诉您么？”男生突然想到什么。
“可以，说吧”
“那，是不是不会告诉别人”男生谨慎的询问。
“这是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
“我发现有个朋友，他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心理上的障碍”
“什么障碍”教授打起精神。
“我的那个朋友，似乎这里取向不太正常......”犹豫良久男生伸手指向自己的下体。
2006年5月26日，锦川师范大学再次发生一起杀人案，死者王汇，男，21岁，师范大学历史系学生。案发现场位于校内图书馆二楼西侧一间自习室，现场发现蓝色的水罐一个，内装有大量的污水以及死者的血液，死者呈蜷缩装位于水罐底部，双臂互搭在肩部环抱于胸前，经过法医的初步检查，死者死于乙醚注射过量导致的器官衰竭致死，并且在水罐的地步找到了凶手作案的凶器，一支二百毫克的针筒，其内部发现残余的乙醚。
现场环境整齐，但是犹豫水罐漏水导致现场大量痕迹被冲洗浸泡，导致失去侦破价值，另外在位于自习室左侧的窗台上，发现了一枚鱼钩，经过和死者嘴部缝合的鱼线和血液对比，确认凶手就是使用改良过的鱼钩，将死者的嘴部进行了缝合。
由于没有在现场发现凶手的足迹，只提取到死者的足迹，因此关于现场的重建，曾卫也只能进行简略的描述。凶手于案发前约至王汇与图书馆会面，并且趁其不备进行偷袭，将一整支高浓度的乙醚，注射进王汇的颈部，并且在短时间内致死。随后凶手将原本放置于二楼西侧尽头水房的储水罐搬移至自习室，在自习室内对死者的尸体展开迫害。
在翟江来看，曾卫的分析没有毛病，但同样对于案件的侦破没有实质性的帮助，凶手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微乎其微，曾卫总结性的一句话足以概括，除了一具尸体，现场没有发现有价值的证据。根据翟江的反应，他曾经在现场发现一枚药粒，经过化验那是一枚普通的调节性激素的药物，至于是凶手的还是被害人的，目前尚未知晓。
现场发现的蓝色水罐经过确认，是原本放在二楼水房的位置，原来是储存楼层废水用的，至于凶手的目的，曾卫擤擤鼻子“应该是怕血蹦出来吧。”
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和死者的出血量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是凶手这么做目的呢？如果只是为了避免血液喷溅，凶手为什么不会在水房直接进行，反而要费尽周折的将死者和水桶一块转移到自习室。
“你说这个家伙干嘛不在水房直接了当的解决”曾卫说这句话的时候，打起精神。
“因为干净吧”翟江回答。试想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凶手正在接着月光做一件他认为有意义的事情，因此他不会讲究的将地方选择在水房的位置，凶手具有轻微的洁癖，因此他害怕血液会溅射到他身上，所以凶手选择费力地将水房盛放污水的水灌移到自习室。
那一晚，凶手一定在自习室待到很晚的时间，他还要花时间欣赏自己杰作。
翟江的想法让曾卫不寒而栗，瞬间清醒了许多“这他妈的就是变态”曾卫骂了一句。
人格障碍也好变态也罢，对于现在的翟江而言，关于凶手的线索才是最紧要的。
根据最早发现现场的学生反应，他发现现场的时间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而张学满给出的死亡报告的时间上，是前一天晚十二点至次日凌晨一点之间，而整个作案过程大约在三个小时左右，另外根据翟江的提议，专案组的成员在楼梯间的走廊上，采集到属于被害者的足迹，即，被害者与凶手相熟。
如果寻找一位案发当晚不在寝室，并且与王汇相熟的人，锦川市刑侦支队应该不会需要多少时间。
“鱼线的线索怎么样了”翟江猛地想起来，如果线索方面能有些进展的话，也许案件就会明朗许多。
“哎，别提了”曾卫拔出嘴里的烟“全市共计七家渔具用品店，腿儿都跑断了，什么线索也没有”
根据大部分渔具店的老板讲述，渔具店的生意并不忙，并且都是回头客所以基本上每一位客人他都认识，但是大部分都是中年男人，包括一部分老人，并没有翟江所说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的男性。
曾卫沉了沉嗓子继续说着，针筒这种东西，全市六家医院四十多家药店都有售卖，并且不要要记名购买，可想寻找线索的繁琐，但是针筒上的编码，专案组的警员找到了这家医药器械制造厂，并确认了针筒属于市区同福路的一家药店，但是关于购买人的记录，药店的售货员表示并不记得。
因此在线索方面只剩下一些模糊或者遭到严重破坏的足迹，基本上失去参考价值，由于图书馆并没有安装监控设备，使得凶手更加无迹可查。
又是一起无迹可寻的案子
而最让曾卫的头疼的，是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
这个问题处理不了，翟江很难进行更加细致的画像，第一起案件的画像，建立在凶手的作案动因为死者知晓凶手的秘密，但是第二起案件并不能支持第一起案件的动因。
从死者王汇的社会关系来看，王汇生前与李航并无交集，即，两者之间并不存在信息交流，由于李航并未将凶手的秘密公布出来，王汇也便没有了获得凶手秘密的机会，王汇的死因由此成了一团迷雾。
坐在会议室翟江不断地翻阅着资料，主要是以现场的照片为主，第一个现场：现场是一间破旧的仓库，只有一扇因为风扇转动忽闪的排风窗，整件仓库黑压压的，甚至上面还有腐朽的木板，凶手在这样的地方对死者的尸体展开施虐。
他是紧张的，以至于将针扎进去的时候，对于蹦出来的血毫无准备，那个血应该溅到他一身，但是他还是坚忍的做完了这一切。
第二个现场：一间自习室，这次凶手他提前准备好了，将本来应该属于水房的水罐，转移到现场，因为不想在水房那样的地方，因为那会破坏现场的仪式。
一切准备就绪，现在里面躺在他眼前的是一具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尸体。
左手为线右手拿针，线穿过针打一个结，然后等待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他开始将鱼钩改造的针插进嘴里，当皮肉破开鲜血流出来时，这一次他相当镇静的继续手里动作。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凶手完成自己的犯罪，开始仔细欣赏自己的作品。毕竟在这里，凶手完成了一件对于他来说不得了的事情，随后跻身消失在还未迎来黎明的黑夜里。
会是情杀么？不会，现场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一方面的理由，如果只是把嘴缝上，显然，是因为死者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东西，但是......
对凶手来说意味着什么，是一种记号还是一种风俗？
翟江猛地惊觉，是因为第一个死者是李航，所以几乎所有专案组的警员包括翟江在内，都以为是死者直到不该知道的秘密，但是如果第一起案件似死的不是李航，那专案组的侦破方向将会偏向那里？
翟江想到这里，立即起身去往停车场，发动车子望市图书馆的方向驶去。
市图书馆位于锦川师范大学附近，把车停在泊车位，翟江匆匆关上车门跑向市图书馆的大门，两侧开的正盛的花丛也无暇欣赏，径直扎进图书馆的二楼。
“你好”翟江赶到前台服务处“有关于中国各地古老习俗的书籍在哪里”
翟江问的很急，但是前台服务的工作人员之若枉然，依旧翻阅着手里书。
“警察”翟江掏出口袋里的警官证“帮个忙”
突然出现在脸上的警官证，工作人员这才从金庸的武侠世界醒来“你好，有什么事？”
“我需要寻找所有有关中国偏远地区古习俗的书”翟江重申一边。
很快几本厚厚的古书被工作人员从二楼的仓库搬出来，有些书页泛着黄，翟江打开第一个本书籍，上面是弄弄的灰尘和腐朽的味道。选一个合适的地方坐下来，缓慢的翻开第一页书籍。
期间翟江偶尔会抬起头看一眼，但很快又把头低下去，继续仔细阅读着书里的内容。
活动一下发酸的颈椎，翟江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图书馆已经只剩下他和刚刚工作人员，书籍阅读不足三分之一，但是关于案件的线索几乎毫无进展，摁压酸胀的腰椎，图书馆的工作人员立刻靠过来。
“你好，我们要关门了”工作人员搓着手看向翟江。
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接近七点半的光景，也是太久没有看书的缘故，翟江竟有些意犹未尽，自问怎么大学市从未享受过这种感觉，回过神又笑明明是自己忙着考虑其他事情。
“哦，好”翟江将书收起来“这本书可以借读吧？”翟江拿起自己未读完的书问着。
“可以。”管理员只想着怎么样按时下班，毕竟附近不远的幼儿园，还有一只嗷嗷待哺的人类幼崽在等他抚养。
书上面还是原来的味道，这应该是放久了自然产生的腐朽的味道，当然有些人也把他成为时间沉淀的味道。出图书馆出来，树叶落下来吹到脸上，整片树叶的颜色翠绿叶脉清晰，但是枝叶的根部被整齐折断，抬起头涨势正盛的槐树被剪的破碎，但并不像是修整使槐树使用的的手段，原因耐人寻味。
快走两步将书塞进车里，启动车子，坐在车子里的翟江并没有挂挡，而是掏出手机和曾卫打了一个电话。
尽管对方对于翟江提出的猜测有些质疑，但曾卫还是答应下来，几分钟后挂断电话，翟江踩下油门一股脑的驶向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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