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司的耳边尽是那些人的求救声，破碎的凄厉的惨叫声遍布她的耳畔，连带着牧渐青都在卑微的乞求她杀了他。
少女的指尖微动，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长老他们所站的位置，那些人不知何时离开了此处，像是根本不担心他们这些人会逃离这里，也不担心他们会不会因此而死。
他们从来都不在乎他们的性命，他们只在乎结果。
在他们眼中，他们不过是处于最底层……最卑微的人类，他们的生命毫不起眼。
良久，余司伸手回握住少年的手，她哑着声音道：“好。”
余司和其他人不同，哪怕是他们常年以往被压制着不让他们修炼，可她的实力依旧比其他人高。
她的天赋向来好，这份得天独厚的优待，即便是有人刻意打压，也不会断了她的修炼路。
“……谢谢。”
听见余司的回答，少年的唇角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本就瘦弱的身子如今因血气入侵更甚脆弱了几分。
余司压下眉，始终狠不下心，再怎么说牧渐青也的确是她在魔族待了这么久……是她最后的朋友了。
如果连他也死了，以后在魔族，她彻底孤立无援，再无退路。
可所有人都在逼她，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身份暴露死在这里，要么就是杀死牧渐青，彻底成为魔族的一员，此后再无退路可走，只能一路向前，再也无人知晓她的身份。
余司一手抓着牧渐青的衣袖，眸中满是悲戚，她紧紧抓着牧渐青的手腕，眼眶微红。
“值得吗……”她低声质问，可牧渐青此刻已经听不见她的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她那一张一合的嘴。
最后的理智被吞没，少年紧紧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一字一句的乞求，“姐姐……”
余司狠了狠心，最后还是顺着牧渐青的选择，伴随着那利刃落下，刀尖刺穿了他的心脏。
温热的血液溅了她一脸，原本还含着眼泪的眼，此刻也被那些鲜红的液体侵扰，只余下那双极尽淡漠的眼。
“余司！”有人咬牙切齿的忍着疼痛瞪着她，谁也没想到余司会选择在这里对牧渐青动手。
牧渐青和她不一样，他向来是在人类之中有话语权，因性子好，又常常护着那些年纪小的孩子，那些人总会偏向他的。
可余司不同。
她手刃同胞，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同族人的血液。
他们不知道余司的身份，他们如今只知道——
余司杀了牧渐青。
不过是短短一瞬息的功夫，消息便是传递了整个血池，所有还存着理智的人，看向余司的目光尽是愤怒。
可她却像是感受不到那些人的目光，只是轻柔的将牧渐青的身子抱进怀里。
她的语气轻柔又温和，“牧渐青，姐姐答应你，我会带他们离开这里的。”
没有人知道余司在说什么，只是瞧见她的举动时，莫大的愤怒瞬间笼罩住了他们。
“余司，你把牧渐青的尸体还给我们！”
“你枉为人族，不配为人！”
“你简直就是人族的耻辱，魔族的走狗！”
“……”
纵使他们如今被那些血池所影响，可依旧掩盖不住他们的愤怒。
余司抬了抬眼，余光扫过那些人的脸，终是什么话都没说，沉默的将牧渐青的尸体给了那些人。
说到底，她还是做不到自私。
如果她能够再自私一点，说不定牧渐青现在就不会死，可那样的话……牧渐青依旧会死。
血池的折磨并非是他们可以抵挡承受的，她自己尚且有法子能够平安度过，可其他人不同——
他们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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