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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夕雾停下动作，良久才道，

萧夕雾去燕东做什么？打仗吗？

郭逸此刻的燕东便只有仗可以打了。

萧夕雾不解，又怕话说得直接太伤人，捏着笔呆了半晌，

萧夕雾... 这里不好吗？

郭逸这里很好啊。

萧夕雾那你去燕东打仗？

郭逸把面吃得干净，他放下筷子，把手放在尚有余温的碗面取暖。

郭逸那是场历练。

他软下眼神，宽慰道，

郭逸孫将军未必会同意我，我也不一定会去，你这般紧张作什？

萧夕雾我就怕你，多久没拿过剑了？——来了京城以后就只扎在书堆里，上战场时怕是连剑都提不动。

郭逸我有练啊。只是不常练。

萧夕雾你...

窗外天色越发阴霾，雨水在顷刻间倾盘而落，连带着沉寂已久的电雷，全都风尘碌碌地扑到屋檐上。

郭逸睫羽微颤，垂首对着手里的碗，发身前倾，那白色的瓷似乎还冒着些少热气。

萧夕雾心郁气闷，静默了片刻。

烟雨朦胧，遮了晚霞。雨点迸溅在地上，萧夕雾只觉声音嘈杂烦吵。她眉心微皱，突然起身抢走了郭逸的碗，

萧夕雾买单。

郭逸平时都不是...

郭逸话未说完，已经目送她走进厨房了。

京城渐暗，雨声依旧簌簌，郭逸的脸已经全部埋在阴影里。他呆了半晌，才抬手为烛台点上灯。

他被上大氅，临到门口，才记起了点什么。

郭逸记得帮我替孫冉向小千问候！他们好些日子没见了！

......

孫纪流郭子然？

孫纪流入京面过了圣，再见孫冉时已是晚上。

孫冉对，就是郭逸。

孫纪流郭逸？为母求药入辰山的那位？

孫冉对！就是他！

孫纪流身型高挑，肩膀颇阔。他与儿子一样有个出彩的风流相，人中上胡子稀少，双目清澈，眉梢眼角似乎都含着点情。

孫纪流你想我带他去燕东？

孫冉郭逸文武双全，有勇有谋。绝不会拖你后腿的。

孫纪流我不是在担心这个。你要带别人的儿子走，总得先问他父亲吧？

空中稍有星点，夜风微习，京城万家灯火泡浸在残月光华里，天地万籁俱寂。

桌前烛灯在黑中晃动，孫纪流摊坐在厅里的椅，光把他的影子拉到墙上。

孫纪流况且他在朝中尚无官位，他应以什么身份与我同行？

孫冉嘿！我知道你在顾虑些什么。

孫冉我早就想好了！

......

翌日，孫纪流又到御前。

堂内没有颓靡之气，荣光帝坐在高位看奏折。一闻孫纪流来了，惊而不喜。一挥龙袖，邀了将军一同往花园去。

凌昊坤让孫纪流与他并肩而走，侍奉的太监就在二人后三尺之遥，垂头乖顺地跟着。

凌昊坤将军今日寻朕，可是昨日还未尽兴？

云掛日头，雀掠叶顶，园内百花爭艳，沿着石路大片大片地铺展开来。孫纪流穿着轻便，却无意赏景，只觉背后的太监实在是如芒在背。

他眉头大开，

孫纪流非也非也，臣昨日就是怕扫了皇上的兴，回过神来已经回府上了。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未经圣旨私自进宫，怪就怪臣对此事心急如焚啊。

凌昊坤放下指尖，随着步伐点过草丛，

凌昊坤是何事让将军这般着急？

孫纪流这边狄蛮近年娄犯我大宁边界，臣无能，外敌未除，幕中智嚢、场上悍将，却已接连去了好几个，现如今燕东无人可用，着实是让臣无可奈何...

凌昊坤无人可用？

凌昊坤心思飞速转动，

凌昊坤朕这里倒有位年轻新秀，名叫郭子然，想必将军早有听闻。

树影在头顶班驳而过，孫纪流闻言稍稍变色，

孫纪流这郭子然资历尚浅，未经世事，臣恐怕......

凌昊坤在鲤鱼池边停下，等了半晌，没有下文，才道，

凌昊坤朕曾与郭逸对谈。

凌昊坤此子博学多才，为人谦诚，前途必定无量。将军知道朕曾几何时，也是个将军。那日与他过了两招——朕惜他，郭子然是个可塑之材。

孫冉说得没错，荣光帝确实有意重用郭氏。

扶新废旧，以商振济。

带着也无妨，到时且看他是何等人物。

孫纪流跟在凌昊坤后面停下，那太监就停在柳树的阴影里。风一动，柳枝就摆，沙沙作响，吹起了一片绿。同时被吹起的，还有那太监的袍脚。

孫纪流用余光瞥到太监脚侧绑着的一柄锋利。

孫纪流皇上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