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徒弟，妳這……”五味遲疑地看看他，又轉頭去看被綁在柱上的昏迷不醒的人。
“妳先看看這個。” 他從袖中掏出一封信來。
“這……”五味接過信件，即刻便展開來看，看罷卻皺起了眉頭。
“欽差大人，楚公子！可算找到你們了！”張槊氣喘吁吁地推開柴門，面色差機。
“張兄這是……？”他詫異道。
“我……我發現了芙兒留給我的絕筆信，可否請二位借一步說話？”張槊見有外人在旁，本能地警覺起來。
“自然。”他伸手作“請”狀，抬腳隨張槊去。
三人又叫上了她與趙羽，於廂房中議事。
張槊將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另他們意外的是……許芙自盡前，曾與張槊約好一起私奔，而張槊家中卻突發事故，待他趕到江府時，兩人已是陰陽相隔。
四人驚詫之餘，只有無盡唏噓。
只歎造化弄人。
“那日，我在我與芙兒相約的地方發現了這個。”張槊掏出一封信來。
“這是……？”四人驚異。
“芙兒的絕筆信。”張槊平靜不似從前。
他伸手接過，展開信來。
“四郎：
賤妾自知已是殘花敗柳身，無顏得張郎一生庇佑愛護，故甘願獨自踏上黃泉路，痛飲孟婆湯。願來世相逢，再同張郎做一回夫妻，同生……共死。只是死前仍有一事未了，家中大仇未報，自無顏見爹娘。這蘇州城，為江氏一手壟斷，家中深仇大恨，無以得報。芙兒……只求張郎若得以在朝中步步升遷，得以尋一合適時機，將信中所附證件交予國主，求國主給我許家一個公道！
妾，許芙絕筆。”
“這四夫人，真是……傻。”目睹這案件始末，她實在於心不忍。那信看著看著，竟也紅了眼眶。
珊珊……他低頭看她，眸中深沉似墨。
“求諸位大人為芙兒一家討回公道！”張槊猛然跪下，把頭往地上磕。
“張兄言重，我們自當盡力。妳快起來說話。”他伸手將張槊扶起。
“謝大人相助！大人此恩，在下定全力報答！刀山火海，在所不辭！”張槊抬頭，眼中是許久不見的光。
他頷首微笑，以張槊的才智，猜出他的身份並非難事，但他卻不明說。此人，必大有為。
“那這信中提到的證件……在哪？”五味問道。
“正是這些。”張槊忙從襟中掏出一沓陳舊的黃紙來。
“這是……？”眾人遲疑地接過張槊手中的紙張。
“江灝同沈家的信件往來以及收支記賬。”
“這……”他一目十行地掠過那最上面的一張信件，稍稍詫異，“既然四夫人已得此證據，又為何想不開而自盡呢？”
“約摸是那天，我們相約私奔，而我被家中急事絆住了腳，來不及知會芙兒，才叫她被奸人挑唆，以為我……”張槊解釋到一半，又不禁歎了口氣。
是該走出來了。他心道。
“張兄，”他抬手輕拍張槊的肩，“節哀。”
張槊點頭，苦笑。
節哀二字，最是無力。說起來看似簡單，可與心上摯愛陰陽相隔，哪是一聲節哀便可了事的？
“張兄既已金榜題名，待此案了結，便同我們幾人一道上京如何？”他淺笑道。
“這……張某自然願意。”張槊一驚，隨即便答應下來。
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倒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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