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竟生出些不舍来。这五天,虽然身体承受着疼痛和疲惫,但这间小小的病房却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被严密保护起来的温暖巢穴。
齐星辰几乎寸步不离,齐母每日变着花样地送来滋补的汤水,护士们专业而耐心地指导我们这两个新手父母。所有的嘈杂和外界压力都被隔绝在外,这里只有我们和两个新生命最原始、最亲密的依偎。
出院前一晚,齐星辰显得比往常更加忙碌。他反复清点着带来的物品,将护士叮嘱的出院注意事项一条条记在手机备忘录里。
他甚至细心地问我:“明天想穿哪套衣服出院?妈昨天带来的那套软和的居家服行吗?外面风大,帽子什么的都要戴好。”
我看着他那副如临大敌却又事事周全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点头应着:“好,你安排就好。”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齐母早早到了医院,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齐星辰先细心地帮我换上柔软保暖的衣服,仔细替我系好围巾,戴上帽子,确认我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受一丝风寒。
然后,他走到婴儿床边。两个小家伙似乎也知道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不哭不闹。齐星辰拿出两套早就准备好的、同样柔软温暖的小婴儿服,一套是淡粉色的,一套是浅蓝色的。
齐母在一旁帮忙,两人极其小心地、像对待最精密的仪器一样,开始给盛月和盛朗穿衣服。
齐星辰的动作依旧有些笨拙,尤其是给那么软那么小的胳膊腿穿进袖子和裤腿时,额角甚至微微冒汗,但那份小心翼翼和专注,却让整个病房都安静下来。
终于穿戴整齐,两个小家伙被包裹得像两个可爱的糯米团子。齐星辰拿出两条柔软的薄绒包被,一条印着小小的月亮,一条印着小小的太阳。
他先用印着月亮的包被,将姐姐盛月稳稳地、妥帖地包裹好,每一个褶皱都整理得一丝不苟。接着,又用同样的虔诚,用印着太阳的包被包裹好弟弟盛朗。
我在齐母的搀扶下慢慢站起身。待我站定,齐星辰将姐姐小心地、珍重地放入我的臂弯。然后他转身,同样郑重其事地抱起弟弟,护在胸前。
齐母在一旁提着大包小包,眼里闪着泪光,嘴角却高高扬起:“好了好了,我们回家!”
回到家,齐星辰笑着说:“我们给宝宝准备的婴儿房终于派上用场了。”
齐星辰推开那扇精心装饰过的房门,柔和的暖光灯随之亮起,映照出房间的全貌。墙壁是温柔的淡蓝色,手绘的卡通星辰和月亮图案若隐若现。两张并排的白色婴儿床像两艘安稳的小船,等待着它们的小主人。
“看,和我们之前设计的一样。”齐星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自豪。
房间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却又透露出初为人父母者的紧张与期待:尿布台上一应物品摆放得整整齐齐,温奶器、消毒锅也已在角落待命,甚至连空气净化器都在低声运作,确保空气清新洁净。
齐母看着,忍不住感叹:“哎哟,布置得真周到,比我们那会儿强多了。”她放下手中的大包小袋,脸上满是欣慰。
齐星辰先将臂弯里依旧熟睡的盛朗,极其轻柔地放入印有太阳图案的婴儿床里。小家伙在柔软的床垫上蹭了蹭小脸,依旧酣睡。
然后他快步走回来,从我怀中同样小心地接过盛月,那份郑重其事,仿佛怀抱的是全世界最易碎的珍宝。他将盛月放入另一张印着月亮图案的小床。淡粉色的襁褓在蓝色床品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柔软温馨。
两个小家伙并排躺着,呼吸均匀,小小的胸膛微微起伏。这一刻,想象中的温馨画面终于落到了现实。我们三人站在婴儿床边,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幸福和崭新责任的情感在空气中流淌。
“好了,月子里不能久站,快去床上躺着休息。”齐母最先从这静谧美好的氛围中回过神,轻轻扶着我走向主卧,“小齐,你去把汤热上,就是保温壶里那盅。”
齐星辰应了一声,又回头看了眼婴儿床,才快步走向厨房。
我靠在主卧的床头,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齐星辰轻手轻脚忙碌的声响,以及齐母压低嗓音的指挥。房间里飘来淡淡的食物香气。婴儿房的门开着一条缝,能让我一眼就看到那两张小床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