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皇上忙着与外族来使周旋。朝中自然没有比这个还大的事。那些拍马的官员肯定是都不会错过机会,整天围着皇上和来使打转。可刘非却闲了下来。每天除了例行公事的处理完一些日常的文案,就没其他事了。只是这么一来秀秀就遭了秧。刘非自从请得“圣旨”,秀秀就成了操纵他终身大事的核心人物。他一天十二个时辰。最少有六个时辰都是紧跟秀秀,不管是在巡按府,还是在其他地方。
这天,秀秀和刘非从街上转了一圈回来,秀秀瘫坐在椅子上。筋疲力尽有苦难言。自从事情摊开以后,四娘她们已是见怪不怪。甚至偶尔还会在一边幸灾乐祸。这几天,刘非形同膏药的贴着秀秀,秀秀的苦恼不言而喻。秀秀稍作休息,斜眼瞟刘非:“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你让别人怎么看?”刘非收起扇子:“秀秀啊,你就是想太多。以前我们俩同进同出也没人说什么。现在我更要培养他们的习惯。没准哪天,认识我们的人没见我们一起反而不习惯。你也就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好的流言了。”刘非说的轻描淡写,却把秀秀吓到了。
聊到两人的感情关系,如忆她们自觉的躲进去了。当然,暗地里还是少不了听墙根。秀秀说:“你供虾米?”刘非面色柔和:“秀秀啊,你听我说......”“我真的怕你了,你别说了行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们还会跟以前一样,我不会躲你,你赶紧回家吧!我真的很累了。”秀秀打断刘非,疲惫而苦涩的说道。一边说一边起身拽起刘非往外推。
刘非被赶走,几个女人立马出来了。“秀秀姐,你到底怎么想的?”“大姐,你不是跟我说过,女人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那你还拖什么?”“是啊,你在这儿碍着文夫人的名头扭扭捏捏,当心刘非早晚被人抢走,毕竟人家现在贵为二品尚书,想嫁他的女人可说是车载斗量啊!”“好啦!”秀秀大叫一声,把大家震得安静了,随后轻声附了句:“我累了,回房休息了。”
对刘非这几天的贴身跟随,秀秀其实并没太大反感。只是不巧,这些天余毒又开始闹腾。余毒的侵害愈演愈烈,不仅是内脏翻腾,还不正常的容易犯困。秀秀这几天嗜睡的时间是出奇的长。而且极度容易疲惫。刘非在的这几天,她全靠硬撑,才瞒过了大家。
“啊!”来使住处传出一声尖叫惊动了宫中上下。皇上和华明谦来到来使住处,侍卫宫人也尾随而来。匆忙出浴的来使狼狈的披上衣服,脸上的表情不知是愤怒还是惊慌。皇上看看随侍的宫女太监厉声道:“你们怎么做事的,来使身份尊贵,有什么差池朕饶不了你们!”来使似乎并没有听见皇上说什么,只是一直狂叫“我要见巡按大人,我要见巡按大人!”
睡眠时间的不固定,使得秀秀时而昏昏欲睡,时而辗转难眠。但辗转难眠的不只是秀秀,刘非细细回想几日来秀秀的异样,断定秀秀在特使事件之后,依旧有事瞒着自己。于是一大清早刘非就起身前往巡按府。秀秀见家中还无人起身,就自己到厨房找了些垫肚子的东西。随后秀秀微微活动了下筋骨,再摸摸胸口:“咦,好像好多了。早上的空气这么好,出去透透气。”
秀秀刚到门口就见华明谦疾步而来:“包大人,快随我进宫吧,来使要见你!”虽然秀秀一头雾水,却还是跟着华明谦的脚步。转角处遇到刘非,秀秀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刘非问:“什么事啊?”华明谦面色沉重:“皇上这次恐怕有麻烦了。”秀秀对刘非说:“你主意多,跟我们一起进宫说不定能帮到皇上。”华明谦也冲刘非点头。
秀秀和华明谦快步走在前面,相比二人,刘非显得悠哉许多。秀秀急脾气,回走两步去拉他:“你快点!”秀秀拉着刘非赶上华明谦。刘非说:“华大人,皇上的事哪次不是急事大事?这都到宫门口了,你也没告诉我们到底什么事啊?”华明谦这才稍稍放慢脚步与非秀同行并说:“来使突然染了怪病,昨夜宫中太医连夜会诊,束手无策。只怕阿米国会借由此事趁机发难。那个时候,公子的苦心周旋白费了。”刘非无奈一笑:“这太医都没办法,找我们来有什么用呢?”说着,刘非还拿着扇子比划。秀秀疑惑:“跟王爷有什么关系?”华明谦说:“外族突然放了小侯爷,并且从来使手中得到了他的亲笔信,所以我猜测,阿米国的收敛和公子有关。”秀秀更困惑了:“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来使病了就像阿非”。“咳,刘大人说的找我们来也没用啊?”秀秀尴尬的改口。华明谦苦思:“这其中的关系,我也想不明白。只是来使从病了到现在一直嚷着见巡按大人。到确认太医无计可施的时候,就更是大发雷霆谁也不许靠近。”
三人带着疑惑来到来使住处。屋子里的下人都被来使砸了出来。屋里传出怒吼:“我谁也不见,把你们的巡按大人给我找来!”华明谦回话:“巡按大人请来了。”来使这才放松了门户,皇上、太医、华明谦跟着秀秀一起往里走。来使衣衫不整的斜倚在床边,身体似乎微微发抖。来使斜瞟秀秀一眼,充满不屑和愤怒,不料却在顷刻间连滚带爬的滚下床,趴在秀秀脚下伏地磕头:“巡按大人,你救救我吧!”
来使似乎无力的拉着秀秀的衣摆缓缓起身。等到秀秀看到来使此刻的模样一惊,心里直打鼓。沉默片刻,秀秀最终开口说:“你既然指明让我替你诊治,你该知道这病的源头,能告诉我吗?”来使慌张的猛摇头,刘非上前:“即便你是来使也不能存心刁难。”又转身对皇上:“皇上,外族来使气焰嚣张不可纵容!如此有损大明威仪。”被刘非一吓,来使忙对秀秀说:“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来使和秀秀单聊的这段时间里,众人都在屋外等着。皇上问太医:“来使到底是什么病?”老太医上前回话:“来使这病看来奇怪,既像是身中剧毒,又像是一些不知根源的疫症。老臣等无能,实在是欲医不得其法。”这次的难题让太医们个个面现愧色。说起剧毒倒是提醒了刘非,于是等待中的他已然有了想法。
听完来使的叙述,秀秀不禁撇嘴,心想:这次到底是谁给谁找麻烦啊?我自己的毒都还不知道找谁解,你什么意思啊?秀秀自顾自的想着,却没再看跪地求饶的来使一眼。
秀秀若有所思的出来了。抬头看见众人等待着只是平淡的说:“皇上,来使的病臣有法可医。只是臣所学有限,需要一位太医的帮忙。”随后在太医的协助下,秀秀一会找药配药,一会忙着解说,一会又去观察来使的情况。虽然忙乱却十分专注。经过了几个时辰熬药、敷药,终于忙完了,秀秀刚刚喘口气,来使腹痛难当。大家又是一阵慌乱。秀秀看看来使:“大家别担心,这方子里本就有泻药的成分,来使这么快就有腹泻的感觉说明中毒不深。”
来使无碍,皇上松了口气。大家离开来使住处来到御花园。此刻群臣对秀秀自是刮目相看。原以为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却未曾想,这个起初目不识丁误打误撞做了巡按的女人还真不能小觑。个个都虚伪的夸赞着秀秀。那群老太医却是真心折服:“大人真是深藏不漏啊!”一场风波之后皇上只想安静:“好了,没事了,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群臣散去,可老太医还一动不动。华明谦觉得奇怪于是问:“老太医,您还有事吗?”老太医最终向秀秀开口:“大人可否让我为你把上一脉?”秀秀一惊,同时心虚的笑着:“呵呵,我又没病把什么脉啊!”刘非看秀秀脸色大变上前说:“老太医既然一番好意,把个平安脉也没什么不好。”不由分说就抓起秀秀的手按放在太医手中。但这一幕皇上和华明谦看的着实糊涂。
太医一搭脉,秀秀苦心隐瞒多时的中毒真相被揭穿。太医的诊断让秀秀再次确定了自己的余毒无法可解。大家都为秀秀的毒十分忧心,秀秀自己却习以为常十分平静。既然事情挑明了,她反而轻松了,此刻唯一担心的就只有小宝了。
皇恩浩荡,送走了来使,朝中也无大事,皇上还算仁道给秀秀放了几天假在家休养。众人得知秀秀的现状,除了费尽心思找偏方,生活起居也不敢轻忽。四娘如忆忙前忙后。小宝也知趣乖巧了不少,每天自动自觉去书院。
本来生活宁静让秀秀的余毒也安分不少,她很欣慰,也很满足。刘非也只是默默守在她没再多给她丝毫的压力。恋人谈笑风生倒是前所未有的自然。这天俩人在院子里品茶谈笑,过了一会,秀秀突然意识到什么说:“如忆不是嚷着要给我拿什么偏方怎么没影了?”刘非回道:“我刚看到四娘神神秘秘把她拉出去了。”正说着,抬眼看见如忆和四娘拉着小宝往里走。如忆瞥见秀秀赶忙侧身护住小宝。
非秀起身上前,看见三人行径古怪,秀秀问道:“你们干嘛?”如忆敷衍的笑着:“没,没什么,大姐你先歇着,我回房了。”说话间把小宝藏在身后。秀秀一把拉过小宝,眼见小宝鼻青脸肿,又生气又心疼:“你怎么搞的,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秀秀伸手要教训小宝,小宝又躲到了四娘身后,随即探出小脑袋:“他们该打!他们都笑我没有爹,还骂娘是克夫命......”说着,委屈的泪水就顺着小脸淌下来。
夜里,如忆为秀秀端来汤药。把不知在忙些什么的秀秀拉过来坐下:“大姐你就别忙了,这些事留给下人做吧!试试我给你找来的偏方。”秀秀、如忆并肩而坐。秀秀一边喝药一边摆弄着箱子里的物件,如忆瞟了一眼桌上的箱子:“什么东西啊?”秀秀说:“这是我们家的一些积蓄和这一年来皇上的一些赏赐。”如忆细看看箱子里的财物:“你啊,如今命都只剩半条了还摆弄这些?”秀秀轻叹:“哎,就是因为我现在身体不好才要早作打算啊,我及早把这些交给你,万一我以后有个什么,你们和小宝以后的日子也算是有点钱傍身。”如忆皱眉:“呸,干嘛弄的像交代后事一样?!”
“好了,不说了行了吧!”秀秀继续喝药。过了一会又说:“不过我这在家一呆就快一个月了,总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我明早打算进宫向皇上辞官。”“辞官?这么大的事你跟阿非商量没?”秀秀不吭声了,如忆见情形问:“那你辞官后打算去哪啊?咱们也好提前做准备。”这时秀秀反而玩笑道:“到那时候我就不是巡按了,你哪还有“巡按夫人”的风光,你还是早点找个人嫁了吧!”“你干嘛不嫁?小宝这些天可是为没爹的事委屈着呢!”如忆一句话堵回来。
虽然都知道是玩笑话,可秀秀还是脸色难看只能埋头加快了喝药的速度。喝完药,秀秀起身把箱子收好说:“只要得到皇上的御准,我们就可以准备上路的事了。”如忆知道多说无益,拿起空碗:“你做官没多久就左一个皇上右一个皇上,如果哪天皇上下旨让你改嫁我看你怎么办?”正准备转身离开,如忆又看到桌上的箱子里的短哨有些诧异:“这见鬼的哨子怎么还在?”秀秀说:“好了,你快去睡吧!哨子我明天进宫会交给华大人。”
当秀秀赶到朝堂已经退朝了。当秀秀被内监告知皇上回了御书房时,秀秀转身准备去找皇上却遇见小郑。小郑说:“包大人,您现在的情况还是多休息,要不您去安乐公主的偏殿稍后,我替您传话去。”
小郑到御花园找到皇上传了话。又到华明谦身边耳语,之后就退下了。皇上暂停了和华明谦的棋局:“走吧陪朕去看看。”华明谦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刚听小郑说包大人这次进宫似乎有意辞官......包大人实属不易,不知您是否会准其辞官呢?”皇上笑道:“呵呵,朕就奇怪了,这包秀秀到底有什么能耐连你都为她说请,放心吧,她现在的情况也没太大用处,朕又怎念在她之前也立了不少功,朕这次又何必不做个顺水人情让她走呢?”正说着,一个侍卫急报:“皇上,边境六百里加急军情奏章待请圣裁。”皇上接过奏折:“明谦,你先去那边看看,朕随后就来。”
华明谦来到偏殿,秀秀一见他就迎上前:“华大人,皇上......”华明谦说:“皇上马上就过来,请大人稍后。”秀秀说:“你来的正好,这个麻烦你转交给王爷。”秀秀拿出两个哨子。华明谦一惊:“这两个哨子现在都在你这?”看到华明谦的反应秀秀心想:难不成被如忆说中了,这哨子真见鬼了?皇上一来,华明谦回过神。秀秀说:“皇上,臣蒙受皇恩,但现在力不从心,希望能辞去官职.......”“不行!”华明谦突然叫起来。
华明谦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无法自圆其说,皇上为给他解围只说辞官的事会好好想想就打发秀秀出宫了。可就在宫门口秀秀看到了正在跟众官共议国事的刘非。众人一见秀秀纷纷告辞。刘非直问:“谈完了,结果如何?”
皇上略带调侃:“我说华大人,你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前一刻还为她说情,这会又决然反对。”华明谦欠身:“是臣莽撞考虑不周,只是......臣确信只要包大人还在京城,公子就一定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