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刘非给秀秀倒茶。秀秀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刘非接话:“我只想知道皇上的反应怎样?”秀秀喝了口茶:“没什么,他只说会考虑。”一抬头秀秀看见刘非身边的“师爷”背着包袱行色匆匆,就指给刘非看。刘非说:“他今天一早就告诉我家中有急事,必须回家一趟。”
虽然最近烦心的事不少,非秀依旧没忘今天约好了给陈大人贺六十大寿。晚上二人如约前去。正当大家把酒言欢兴致正浓,非秀二人突然感觉颈后一阵凉风一股剑气打乱了一桌寿酒。当大家闪避开来,定睛一看,原来是无情剑卷土重来。无情剑冷言道:“这次就不多说废话了,你们俩拿命来吧!”无情剑疾剑横扫,非秀根本来不及反应。顷刻间,小雨施展轻功跳挡在非秀面前愤愤的看着无情剑:“我找你很久了,没想到你还不肯罢手,快把解药拿来!”“你闪开!”无情剑说着将小雨点穴摔到一边。当无情剑再次出手,秀秀预备出手还击,一道剑锋却扰偏了无情剑的剑。
又凭空跑出个黑衣人和无情剑过招,无情剑看着这不知来路的人不屑道:“包秀秀,没想到你随时都会有人跳出来帮你。”秀秀看正打的混乱,不想看到郡主和陈大人无辜受累,于是想护住父女二人赶紧离开,刘非走在最后护住秀秀。未曾想,无情剑无心与黑衣人纠缠直接攻向非秀。黑衣人赶紧飞身出剑阻拦,纠缠中,剑锋一偏从陈大人后背一箭穿心。
陈大人重伤倒地,众人慌乱,黑衣人也诧异迟疑,但一闪念就飞身而去。无情剑出乎意料的反追黑衣人而去。完全摸不清情况的非秀,只能先顾着受伤的陈大人,看看陈大人的伤势,秀秀说:“小雨,你和刘非留下照顾陈大人,我回府拿药,马上就回!”秀秀匆忙离开,回家翻箱倒柜找到齐忧留下的一些药,再回去时,发现只剩小雨一人帮着郡主给陈大人上药,却不见刘非。
眼见陈大人情况稍稍稳定,秀秀总算松了口气:“哪来的药啊,刘非呢?”小雨放下药,起身沉着脸:“无情剑又回来过,这药是他留下的......”秀秀皱眉思索,小雨拿起药:“秀秀姐,我知道不该要他的药,我是看陈大人伤的......”小雨举起药瓶想砸掉,秀秀拦下她:“傻丫头,怎么又小孩脾气了?这个是给陈大人治伤的。”秀秀把药交回到郡主手里,药却无意间洒了些到秀秀手上。秀秀细细一闻疑惑了:“怎么一模一样?”秀秀思索片刻把怀里的药也给了郡主:“看陈大人伤的不轻,如果不够,这还有一瓶。”郡主点头。
这时,陈大人似乎有些清醒了,含含糊糊叫着:“刘大人......”秀秀俯身安慰陈大人:“您好好养伤吧,我和刘非都没事。”陈大人看着秀秀怀中露出的哨子,费力的伸手指了半天,秀秀掏出哨子,陈大人颤颤巍巍接过用尽残存的力气吹响了一声,又谨慎的交回给秀秀。秀秀刚直起身,郡主说:“各位费心了,我爹有我照顾就好,你们快去就刘大人吧!”秀秀不解,小雨支支吾吾说:“刘非被皇上的密探抓走了,说什么他跟外族奸细勾结......”秀秀当即昏倒。
等到秀秀第二天醒来,赶忙进宫面圣,了解情况后才知所谓的勾结,只是皇上的密探盯住的人和外族来使曾有密会,而这个人是刘非身边的“师爷”,也是昨晚的黑衣人。一连串的闪变,秀秀无法消化。但为救刘非却说要一力抗下彻查此案的重担。皇上却不以为意的说:“你不是打算辞官吗,怎么,不走了?”秀秀为难的迟疑着,当秀秀不语,皇上却怒拍书案:“你好意思求情?如密探所报,昨晚黑衣人对你出手相救,朕没把你当嫌犯关押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还敢多言!”皇上背过身去。秀秀伏地叩首:“皇上,臣一定会尽快将此案查清还刘大人清白.......”行完礼,秀秀就出了御书房。
一直未开口的华明谦说:“皇上。这么做合适吗?”皇上说:“当然不合适,虽说是个局,包秀秀有勇无谋,彻查这件事还是刘非比较靠谱。现在该找个理由把刘非放了,把包秀秀关起来。你去办吧!”
一夜间,皇上一擒一纵的把戏真让华明谦忙坏了。进出大牢好几次才总算打点妥当。虽然刘非得释,却在秀秀的牢门前迟迟不肯离开。华明谦见势:“二位先聊吧,皇上应该会尽快处理此事,请大人暂作隐忍。”非秀二人看着华明谦转身离开,更加确定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复杂。
秀秀说:“不管怎么样,这事始终关系社稷,你还是先回家查查看那个人看看有没有头绪,几天的牢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啦,我现在关在牢里反倒还好倒是你,如果真有人冲着我们这边来,而且躲在暗处,你又一点武功都不会,怕是难以招架。”听到秀秀为自己担忧的言语,刘非反而淡笑着:“是啊,所以我等着你教我包家拳,好歹能防身不是?”逗笑了秀秀,刘非才最终安心的转身离开。
刚到门口看见华明谦,只听他对狱卒长交待:“你听着,关押包大人只是查案所需,例行公事的表面文章而已,吩咐你手下的人,切不可怠慢。”狱卒长频频点头。打发了狱卒长,华明谦抬眼便看到刘非,没说什么,只是报以一笑就离开了。自从非秀同朝为官,华明谦一直都真心相助,眼前这一幕更让刘非确信华明谦是友非敌,即便皇上咄咄逼人,华明谦也在暗中相助。但刘非唯一想不明白的是,秀秀辞官,他又为何出言相阻?
回到家中,刘非细细想来。这次事态明朗,摆明了就是皇上的故技重施,可牵涉两国的斗争兹事体大,又怎么是一朝一夕能摆平的。那个被盯上并查出的眼线,瞬间消失无踪,邻国究竟在这里安插了多少人不得而知,但回想那晚的情形,黑衣人和上次的那群人似乎不太一样,这个人似乎是维护着自己和秀秀的,想着想着,一向精明的刘非,第一次感觉到无力,脑子里一团乱麻。
“刘非啊刘非,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御书房里,皇上怒斥刘非,顺手把奏折扔到刘非脸上便转过身去。见势不妙,华明谦推搡着刘非往外走,并安抚刘非承诺全力相助。刘非知道,现下确实无法硬碰,只得先行回府另做打算。
等华明谦送走刘非再回到御书房,皇上正坐在那若无其事的批阅奏折。华明谦站回皇上身边,皇上不动声色的问:“送走了吧,真不懂这文必正给刘非吃了什么迷药,朕千方百计想留住的人留不住,这会日都不在了,刘非竟会为了他所谓的知遇之恩以终身不言辞官来跟朕谈条件?”
眼见皇上并未真正动怒,华明谦说:“既然皇上愿意将初衷如实相告,为什么不干脆都说明白,还要特意吓退刘大人呢?”皇上放下奏折:“好吧,反正这事也不会拖太久,朕就都告诉你好了。”心中盘算的不只是皇上,在进言失败后,刘非在回府途中已然有了自己的计划。
第二天,刘非称病不朝,私下找来小雨帮忙跟踪无情剑,而自己就前往曾经出现外族奸细的几个地点去察看。这一举动却被皇上和华明谦误解为无言抗议。下朝后,华明谦进言:“原以为您关押巡按大人是为了引公子现身,可照您现在的打算牵涉甚大,您预备关她多久?”“怎么也得十天半月吧!”皇上不经意的答着,转念又哂笑道:“用包秀秀引他现身?开什么玩笑?”
一边刘非四处察访着曾经出现过外族踪迹的地方,另一边小雨也在跟踪无情剑。无情剑哪有那么好跟踪,早在被小雨叮上没多久他就已经察觉。原本无情剑还小有兴致带着小雨绕了一段。可就在小雨感到有些疲累,一个走神的时候,他就利落的甩掉了她。天色渐晚,刘非也找了一处歇脚。迷路的小雨正在头昏脑涨的时候,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熟悉的笛哨声,没想太多就随着声响而去。
陈大人居所外,有人看着屋里的方向,看着陈小姐为照顾父亲忙进忙出。忽然,感觉身后有人,本能的掏出匕首制住来人,直到转身看清才收手说:“你什么意思?”来人略显歉疚:“是意外。”两人转身一同离去。
湖边,无情剑站在齐忧身后:“信不信由你,我的目标只有包秀秀,这次伤到陈尚礼真的只是意外。”一直在吹哨的齐忧停下来,捡了两颗石子,递给无情剑一个:“你能赢我,我就信。”说完,挥臂朝湖面打了个水漂。无情剑迟疑的看着齐忧,齐忧却转身走到一边把玩着自己的短哨。
无情剑利落的出手,石子越过之前的痕迹。转头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了?”齐忧收起短哨:“我只是想证实我的猜想。看来那天真的有人出现搅局。”无情剑会意的答道:“我原以为是你,不过后来......我已经发现这个人的踪迹了。”刘非一路查证,寻找着各类线索。路过溪水边正俯身捧水洗脸,却在溪水中看到了一个人影,不由地心中一惊。
刘非转身探究的看着来人:“你怎么突然变成邻邦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你一开始就有意的接近我,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来人似笑非笑:“刘大人不必疑虑,宋青现在能说的只是我是奉命来保巡按大人和您的安全。这次意外伤到陈大人而连累两位,所以只能确认二位安然无恙我才能安心离开。”
虽然明知宋青有隐瞒,但看着言谈和眼神中透出的诚恳,刘非不禁追问:“宋大哥,你真是邻邦的人?”宋青微微点头垂眼:“宋青身份卑微,只是奉命行事。担不起大哥二字。对了巡按大人没事吧?”
小雨随着哨音追来,追上了无情剑,可眼见无情剑身边还有齐忧,怀着疑惑拉开了一小段距离。破庙里,刘非跟宋青说着现在的状况,宋青听着,突然感觉有人跟踪,迅速拉着刘非躲到一边,齐忧跟着无情剑来到破庙,朝四周扫了一眼:“人呢?”正当无情剑四处寻找时,刘非难忍角落的尘土打了喷嚏,宋青担心暴露只轻声说:“刘大人,回去我会向主上请罪的,保重。”说完,便跃身逃走。无情剑忙追上去。刘非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在他一边整理衣襟一边走出来时,就被齐忧看了个清楚。一见刘非,齐忧赶紧闪人,谁知被小雨堵上了。
眼见辛苦追踪的两重目标逃走,小雨不由分说就跟齐忧动起手来。在刘非听到打斗声追赶出来时,小雨已被齐忧撇摔到地上。齐忧没有多言转身离开。小雨弃鞭拾剑朝齐忧刺去。剑锋还未近得齐忧身就被飞投而来的石子打偏。
来人是华明谦,他对小雨斥责道:“小雨姑娘,你怎么能跟他动手?!”小雨也满心气愤:“华大人,这人放走了疑凶,不是什么好人,你被他给骗了!”华明谦没多做解释只说:“他如果真对你下狠手你早没命了,所以他要走也是没人能拦得住的。”齐忧见华明谦来了,没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你来了就交给你收拾吧!”说完又要走。“等等,公子!”华明谦急忙叫住他。华明谦走向齐忧,微微欠身:“我知道您要走,没人留得住。但这次真的恳求您能留下。”齐忧微微偏过头瞥了一眼刘非:“我要真想留下,就不会看到他就躲了。”
华明谦继续劝说:“可您终究还是回来了。我知道您不会不管陈大人,不会不理皇上......”齐忧转身:“停,在我上次送信回来的时候,我跟皇城里的一切就都了断了。”“可是......”华明谦欲言又止的朝齐忧走近了几步,经过短暂耳语,齐忧脸色微变:“他疯了吗?这个皇帝怎么越当越糊涂!”
最终,齐忧还是随华明谦进宫。不过华明谦没有第一时间通报皇上,而是先给齐忧做了安顿。走进曾经熟悉的宫殿,齐忧面色如脚步一样沉重:“你带我来这干嘛?”华明谦回头说:“公子,这次您既然决定留下怎么也得住个十天半月,这儿您应该会住得习惯点。”华明谦说着,再看看齐忧的脸色,忽的意识到什么忙说:“您如果不喜欢,可以立刻换的!”齐忧收起脸上的一抹哀伤:“不用了,事情过了那么久没什么不能面对的,你说的没错,毕竟曾经住过,应该会习惯的。”
华明谦看着齐忧的伤感很心酸,只能呆呆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接话。齐忧环顾一周后,走近华明谦钩住他的肩:“倒是你啊,跟我有必要这么拘谨吗?总是您啊您的。”说着拉着华明谦坐在踏脚的石阶上:“你啊,也不用急着去通报皇上了,先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没能拦下齐忧问个究竟,小雨不甘心的又去追无情剑跟宋青。刘非将她拉回:“算了,以他们两个的功夫现在你怕是追不上了。你先回去,万一秀秀那边有什么状况也要有个人照应。”小雨问:“你呢?”刘非收起折扇:“宋青之前提过,就算他要回去也会去一个地方拿东西,我去那等他。”小雨略显担忧:“现在宋青被无情剑盯上,要让无情剑再看到你,搞不好会没命。你让我怎么跟秀秀姐交代?”刘非似有思虑:“现在没什么比救出秀秀更重要。现在在宋青身上或许能找到些转机。”
“那个宋青是什么人?”宫里的齐忧如此问明谦,问话中却不带任何情绪。华明谦迷惑:“具体的不清楚,目前我也只查到这么多。不过既然潜藏在中原也许只是化名吧!”齐忧眉峰微蹙的点点头:“好了,故事听完了。我也该走了。”他骤然起身往外走,华明谦焦急:“你还是不留下吗?”齐忧停下脚步并未转身:“爱莫能助啊!”华明谦追出来几步:“我自小就跟随您,知道您重情义,既然回来了,就表示对紫禁城还有牵挂。”齐忧听言最终转过身来:“我留下有用吗?老六那个糊涂蛋如果肯听我的,至于会把事情搞成这样吗?”说道此处,齐忧依旧平静仿若冷眼旁观。
随着无奈苦涩的一笑,他转身欲走。华明谦急忙辩解:“你的话皇上会听的!”齐忧回头走向华明谦轻拍他的肩:“游历江湖远比坐在金銮殿上来的自在。身为一国之君,他自己该知道如何能把龙椅坐稳。更何况有些事我也无能为力啊,你从小就跟着我,更该知道,我也不是无所不能的。”齐忧回走几步伸手轻抚着熟悉的紫檀木香案。
“难道你也不管巡按大人了?”明谦心急之下兀自出口。闻言,齐忧冷挑眉峰嘴角一扯:“之前欠下的人情债已经全都还了,包括那个笨蛋的。你觉得我还会去管她的事自找麻烦?”齐忧扔下一句最终还是出宫了。
出宫后的齐忧四处晃荡,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再回京城,原本办完事欲南下的他听见多重的映射哨音,凌乱飘虚,忍不住只能回京看看。没想到面对的是这么个情况。在闲晃时,发现了街角无情剑留下的印记,齐忧心想:咦,还挺仗义,有时还真不知道该把你当敌还是友?想想追着印记的方向而去。
等到齐忧追上无情剑,看见无情剑跟宋青正在交手,乱战中,刘非依旧想拉开宋青说些什么。混乱之际,宋青对刘非说:“此刻不便多说,放心我回去禀告主上,他一定设法帮巡按大人。”说完施展轻功逃走。刘非伸手想将他拉回,无情剑剑锋追上宋青,反力之下无情剑将剑锋从刘非颈间划过。
旁观的齐忧见此一幕,心中戏虐:“这个呆子!”随即便开口喊道:“你答应我的事呢,人都跑了!”无情剑一边挑剑刺向刘非一边说:“待我解决了他再追不迟!”齐忧随手射出石子打在刘非手上,刘非不自控的将折扇抛出挡掉了剑锋。
齐忧上前站到两人中间,冲无情剑玩味的说了句:“你说替我盯梢,人却跑了,我该说你是故意的还是实力不济呢?”无情剑稍退半步:“是不是只要包秀秀的事你就一定要插手?”齐忧不笑不怒:“原来你是这么想的。看来我是高看你了。”听出齐忧话里的不屑,无情剑说:“好吧,你我虽说是多年的对手,也算是有几度生死的交情。这次我放过他就算为误伤陈尚礼的事还你个人情。”说着收起剑,纵身一跃就不见了。齐忧一想说:“糟了,他不会急着对那个宋青下手吧?”想到这,齐忧回头对刘非说:“还在这干嘛,还是快回去看看你的生死之交吧!“说完又急匆匆的追着无情剑而去。
没追上无情剑,齐忧在调头的那一刻再次听到来自两个不同方向的哨音映射,不由心头一紧:难道真的伤重不治?齐忧稍稍加快脚步,可追寻没多久就没了声音。相反距离虽远,但回宫方向的哨音却一直没断。朝着回宫的方向走,步伐却犹犹豫豫。当转念想到华明谦可能会接陈尚礼入宫,就加快了脚步。
略有不安的齐忧途中撞到一人。齐忧只是不走心的淡淡说了句:“对不起。”对方却略显激动诚惶诚恐道:“不,是我莽撞失礼了。”这人不是郡主却又是谁?齐忧一看是她,顿了顿说:“你怎么在这儿,你爹没人照顾能行吗?”
“谢公子挂心,家父蒙公子赐药已日渐稳定。”玉怡柔声回道。齐忧说:“你好像谢错人了。”玉怡说:“不,家父清醒后交待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感谢两个人,一个是巡按大人,一个是他在在昏迷中隐约感到来看他的一个人。”齐忧抬眼一看,才发觉,二人此刻正站在天牢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