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三点的钟声穿透画室天窗时,陆婴宁正浸泡在铸铁浴缸里。
缸中盛满群青与钴蓝的混合颜料,冷得像块被海水浸透的玻璃,而她腕间的旧疤在颜料中泛着荧光,与天花板漏下的月光共振,形成幽蓝的涟漪。
翟潇闻“你在喂饱欲魇。”
翟潇闻的声音从镜面渗出,墨色风衣上的雨珠滴在瓷砖上,汇成蝶形水洼。
他的指尖划过浴缸边缘的荧光蓝纹路——那是她昨夜梦游时用鲜血画的图腾,此刻正与他锁骨处的胎记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颜料突然翻涌,陆婴宁看见无数红裙女人从颜料中钻出,指甲刮过她的脚踝。
那些女人的脸都与她母亲,唇间溢出的不是尖叫,而是颜料溶解时的滋滋声。
翟潇闻突然跨进浴缸,墨色风衣在颜料中如睡莲般绽开,他攥住她的手按在自己锁骨的蝶形胎记上:
翟潇闻“用你的血,喂饱这些欲魇。”
她的银剪子不知何时握在掌心,剪尖刺破皮肤的瞬间,血珠滴在胎记中央。
所有红裙女人发出尖啸,化作幽蓝光点钻进他体内,而他的瞳孔突然变成纯粹的幽蓝,映出她母亲二十年前的残影——女人穿着红裙站在画架前,腕间的旧疤与陆婴宁,正在往画布上滴猩红湖颜料。
翟潇闻“1998年平安夜,她也是这样泡在颜料里。”
翟潇闻的唇擦过她耳垂,颜料的冷意与他口中的温热形成反差。
翟潇闻“当时我父亲用蚀梦人的鳞片,把欲魇封进了她的画具盒。”
浴缸的颜料突然变成血色,陆婴宁的唇被他猛地堵住。
这吻带着松节油的苦涩与铁锈味,他的舌尖撬开她的牙关,指尖揉着她后腰发烫的皮肤,而颜料顺着他的脖颈流下,在蝶形胎记周围形成血色蛛网。
她的银剪子掉进颜料,激起的涟漪中浮现出更多记忆碎片:年轻的蚀梦人在雪地里吻别红裙女人,将一枚幽蓝鳞片塞进她掌心,鳞片上刻着与翟潇闻的蝶形纹路。
翟潇闻“欲魇最喜欢吞噬爱欲。”
他松开她时,颜料中浮起无数透明茧。
翟潇闻“你母亲当年爱上蚀梦人,却被族群判定为瘟疫,”
翟潇闻“所以我父亲才用欲魇做掩护,让她忘了自己。”
顶灯突然炸裂,玻璃碎片落进浴缸,映出翟潇闻锁骨处正在蔓延的血色纹路。
陆婴宁的指尖触到那些纹路,发现它们与自己画中梦魇的蛛网。
他低笑一声,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
翟潇闻“感觉到了吗?欲魇在我们之间筑巢了。”
颜料突然沸腾,两人被卷入记忆漩涡。
陆婴宁看见二十年前的平安夜,年轻的蚀梦人在雪地里刻下蝶形图案,而红裙女人的画具盒里,正躺着与翟潇闻的鳞片。
此刻,浴缸的排水口突然倒吸,将所有颜料卷入地下,露出瓷砖上用荧光蓝画的完整蚀梦人图腾。
陆婴宁“所以你父亲封印的不是欲魇,是爱。”
她的声音发颤,腕间的疤痕与他掌心的伤口共鸣。
陆婴宁“而你现在——”
陆婴宁“在替他重新唤醒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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