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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苗疆女娲庙。

百年光阴，弹指一瞬。苗疆渐稳定，少有战乱，百姓安居乐业，一派和谐。女娲，也不再受到重视……

昔日的繁盛，到如今的破败不堪。好在，女娲庙一直存在，未被废除。紫萱叹息着，手抚上身侧的圆柱，指尖扫过破出的木屑。白驹过隙，一晃神，圣姑也不在了。几百年的相扶相持，到头来，剩她孑然一身。

颓然坐下。

“我常梦见你，还是年少的时候。”许是老了，许是寂寞久了，常回想起过去，翻来覆去的想。“你一生都牢记自己的职责。阻拦我与长卿，又为青儿费心竭力。我知道，你到底是护着我的——”哽咽数声。“我又遇到他了，今世，他已位列仙班，不必再受永世轮回之苦，我很——开心——”话是如此，面上却是清泪一行。

门外。

白子画隐在暗处，一字不落的，将紫萱的话全听了进去。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她话中的那个“他”——是自己。五指收拢，紧握成拳。他的前世，究竟与这个女子，有何瓜葛呢？一时入神，未掩饰自己气息，待反应过来时，已被人发现。

“谁？”紫萱收了表情，眼带凌厉，望向女娲庙外。

白子画只得从暗处缓缓步出。“是我。”微微垂首，目光落在人面上未干的泪痕上，转瞬即离。“抱歉，惊扰了姑娘。”

紫萱显然一怔。“你一路跟着我来的？”

白子画虽觉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坦坦荡荡承认了。“不错。”

依紫萱功力，被人尾随怎会不知？不过是方才沉浸在白子画的话里，尚未恍过神来，一时未有所察觉罢了。

紫萱起身。“却不知长留上仙，一路尾随一位姑娘，是何意思呢？”唇角习惯上翘，似笑非笑，盯着白子画。

“我……”白子画听得出她口里的调笑意思，目露犹豫之色。此女身份可疑，又与他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这种话，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紫萱却走上前，靠近了白子画，与人贴耳，呵气如兰。“难不成，上仙看上了紫萱？”

紫萱——

熟悉的名字。可他却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过或是听说过这么一号人。

还未及他多想，属于女子特有的香味，即刻溢满了白子画的鼻息。白子画从不涉女色，交好的女子，也不过紫熏一人。更何况，他把紫熏，是当道友看待的，从未想过男女之情。可如今，紫萱娇软的语调，呼出的气息，一举一动，皆感染着他。白子画只觉耳朵酥酥麻麻的，已然滚烫了起来。

紫萱退后几步，与人拉开距离。“上仙！——”轻松的语调。“你的耳朵红了。”

白子画只觉得面上也要烧起来了，却仍装着从容淡定的模样。“紫萱姑娘，还请自重。”顿了一顿，续道，“此次贸然跟行，确是我之过。在这里，我白子画，向紫萱姑娘赔个不是。”

紫萱轻轻一瞥，云淡风轻道。“我要你的不是，有何用处？”目光触及女娲神像，前世种种，又回眼前。“冤家！”暗道一声。忽然又闻一声啼哭入耳，是青儿！忙道。“此处庙小，恐留不得上仙你，还是请回罢——”

白子画自是知晓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也不过多纠缠，只是从袖里拿出了一物来。

紫萱定睛一看，“拴天链——”看向白子画，“你想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