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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子画面色不改，只道。“那日你去蜀山，为的是这拴天链，是也不是？”

紫萱是为蜀山有难而去，但拴天链，也确实是她所想要的，是以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只得默然。

白子画见紫萱默认，继续道，“我白子画，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顿了一顿，“那日你救我一次，今日我把拴天链与你，算是两清。”他虽不清楚其来路，却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女子，绝非奸邪之辈。拴天链交予她，比起交予其他仙人，他要放心得多。

紫萱接过白子画手中的拴天链，一时五味陈杂，垂首瞧了那物许久。“也好，两清了。”声音愈低，近似于喃喃。“早就该两清了。”

白子画愈听愈生疑，一时陷入沉思之中，也未开口。

一室寂然。

直到，一声脆生生的“娘”，骤然打断了这气氛。

白子画转首去看，但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站在荷花池对面。粉雕玉琢的，还扎着两个小包子头，煞是惹人怜爱。

紫萱已走到了小女孩的身边，矮身，神色是白子画未见过的温柔。“青儿，睡醒了？饿了么？”

青儿乖巧地点了点头，“有点饿。”小手去抓紫萱的衣角，委屈道。“娘，青儿醒来，没有看见你。青儿怕。”

紫萱将青儿搂入怀中，一手轻轻地拍着青儿的背。“青儿不怕，娘就在这呢！”语气温和轻柔。“等会儿，娘带你去吃李伯伯家的酸辣丸子好吗？”

“我要多加辣！”青儿欢快地跳出紫萱的臂弯。

“不能太多。”

青儿扁了扁嘴。“好吧。”紫萱笑了笑，这孩子，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样，也喜欢吃辣呢！

白子画在一旁看着二人，只觉得这画面太温馨。他修道成仙，修的是无情无欲，可于这人间之情，也是艳羡的。他看过太多，是以更加豁达，更加懂得小爱的不易。他决不能，让那妖魔为了一己私欲，而毁坏人间！

“爹爹！”青儿这才注意到这女娲庙中，还有一个人，马上飞奔向人扑过去，将愣在原地的白子画抱了个满怀。“爹爹爹爹爹爹！你终于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青儿和娘亲的。”

白子画一时不知如何反应，他的腰身，被一双肉肉的小手环着。他素不喜欢与人亲近，可是于这个小女孩，不是厌恶，更多的反而是欢喜。他垂首，恰迎上人扑闪扑闪的眼。

二人大眼对小眼，一时无话。倒是紫萱率先出声，轻斥道。“胡闹，青儿！快放开上仙。”

“我不嘛！这是青儿第一次见到爹爹真人！”

白子画似乎才回过神来，向人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爹爹。”语气不自觉地放轻放柔。若有长留弟子在场，定会吃一大惊！这还是我们的不近人情冷面冷心无情无欲的长留掌门白子画吗！

“你就是！我看过我娘画的爹爹！就是长你这样的！娘，你看这眉毛，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都是一模一样的啊！”青儿有些急了，怕人不相信自己，还叫上紫萱，来证明自己是正确的。

白子画微微愣神。“真的，一模一样么。”

“上仙不必多思。世上人万千，偶有长相相似的，何足为奇。”紫萱淡淡开口，走了过来，将青儿从白子画身上扒拉下来，“抱歉，惊扰了上仙。”又看向青儿，“青儿，你认错人了。不可再胡闹了。娘带你去吃麻辣丸子。”一边说着，一边扯着青儿走出女娲庙。

“可是真的很像嘛！”青儿仍在纠结中。

白子画一个晃神，忽然出声，喊住了二人。紫萱不解，停下来看人，却见他衣袂飘飘地走到她身边，再自然不过地牵起了青儿的手。“我同你们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