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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此时夜色已深。

街头上，偶有一两个晚归的年轻男女，再无他人。远处传来几声狗吠，不过一会儿，又安静了下来。

一行三人行在这样的寂静的夜里，空旷的街道，总是怪异的。

紫萱看看身侧牵住的青儿，又看看牵着青儿另一只手的面色冷淡的男人，情绪甚是复杂。几分暗喜，几分尴尬，一言难以道尽。

青儿则是完全没有任何顾虑，很是兴奋地，一股脑儿地，想把自己知道的都和刚认的爹爹说。虽然娘和爹都说他不是她的爹爹，可是青儿就是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浑身上下都很白的人就是她爹。

“爹爹你知道吗？这里每年都会举办很盛大的灯会呢！”在白子画与紫萱多次解释说明无果青儿仍坚持叫爹爹后，两个人已彻底放弃。青儿一边欢快地蹦着一边笑道，“那个时候真的是一年里最热闹的时候啦！街上啊，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面具，还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呢！”

紫萱沉默地看着青儿，回想起少年时，她初遇留芳——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来。

青儿说着说着，声音渐低，不开心道，“只可惜爹爹没赶上那个时候，不能亲眼看见。”她低下头，很是低落的样子，鼻子一抽，像是要落泪了。

白子画最见不得小孩这样，只得垂了首，低声宽慰道，“那等下一次，你与我说，我陪你来。”

“真的么？”青儿一下子就抬起了头，黑亮的大眼里，满是高兴，哪里瞧得出刚才半分失落的模样。

白子画一时默然。想他英明一世，竟败在了一个小女娃的手里，真是惭愧。话既出口，便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这不是他白子画的一贯作风。遂轻轻地颔了首，“真的。”

“太好啦！”青儿拉着白子画的手开始转圈。

紫萱从始至终，便未发过一言，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后听到白子画应了青儿，知他素来行事作风，办不到的事从不会应下，稍稍宽心。见青儿高兴的模样，紫萱的唇角也不由地，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无意识地，偏了视线，看向白子画，却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几分清冷自持，几分柔意。

四目相对，倒是紫萱率先掉转了头去。白子画随后微微偏首，咳嗽了一声。

青儿难得不说话了，悄悄地退后几步，趁着二人分神之际，推了自己娘亲一把。而方向，正是白子画那边。

紫萱完全没有防备，叫青儿得了手，一个踉跄，向白子画扑了过去。幸得白子画眼疾手快，只见白袍一展，一伸手，将人稳稳地扶住了。他的手，就放在女子的腰上，紧紧地搂住了，未留一丝缝隙。

紫萱一时恍然。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长发还拂过了她的面上。这一切，似梦。唯有腰上传来的力度，提醒着，这是真真切切的事实。

“小心。”

白子画见人无事，方松开手，若无其事的样子。

紫萱恍过神来，自然知晓是谁在后头捣鬼，这时也不好说穿，只向青儿传递了个眼神，示意回去再算账！青儿则是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反正到时候只要她一装不舒服，娘就不会对她怎么样啦！所以！她对她娘的警告！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大业还未完成！她尚需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