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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今朝莲花普度众生

天晚雨兴,觉得有些烦闷的姒今朝借口便出了大殿,看着这淅淅沥沥的雨,闻着冰凉的气息,不觉得松了口气。

“可是想走走?”

声音从后边传来,姒今朝转身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伞的温玄从暗处走来了,走到了她身边。

“公子玄应当是这宴会的红人,为何竟也出来了。”姒今朝问道。

温玄笑叹:“与公主的理由一样。”

他又说:“若是不介意,公主可愿同我走走?”

姒今朝看着他手中的伞打开,撑在了他们的头上。

“雨中还要散步,该说公子好雅兴吗?”话是这么说,姒今朝也没有拒绝,“不知道楚君会不会怪我们二人呢。”

温玄笑而不语,只是陪在她身边,给她撑着伞,走在雨中。

就这样走了一路,谁也没说话。姒今朝不禁说道:“公子好耐心,居然就这么陪着我走,也不说话。”

“公主想说什么?”温玄停下了,姒今朝也随之停下。

温玄转身看着姒今朝,伞又倾斜了一点。

姒今朝想了一会儿,突然觉得又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既是没什么想说的,就继续走吧。”温玄的笑容淡了一些,旋即转身。

姒今朝连忙叫住:“等一下。”

温玄顿住了。

“我只是觉得……又承了你的伞,又承了你的助,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姒今朝歪头笑着说,“但公子如此神秘,但凡是有心之人都想问上些什么。”

“公主想问什么?”温玄又转了过来,一双好似洞悉万物的双眸直直地盯着姒今朝,面色柔和,眉眼微弯。

姒今朝看着他的眼睛,一时之间有很多很多都想问出口,除了他的姓氏名,她几乎一无所知。

“公子……来自何处?”这是她想问的第一个问题。

温玄答道:“甘陇之地,温国。”

“温国……”这可不涉及姒今朝的所知了。

温玄看她的样子,轻轻叹息:“公主若是想知,不妨边走边说。在下定当知无不言。”

“好啊。”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不知不觉又回到了正殿的后门。

“温国竟然是这样民风淳朴的地方,如此听来竟然与公子格格不入。”姒今朝打趣道,“也不知令尊如此豪爽的性格,是如何养育公子成了这寡淡的性子的。”

他的性子竟用“寡淡”来形容……

温玄无奈好笑:“不像公主,公主可一看就是十足的荆蛮之人。”

“夸我呢?”姒今朝可不信。

温玄收了伞,说道:“自然。”

姒今朝挑眉看了他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去看看我荆蛮。”姒今朝说道,伸出了拳头,“我阿哥告诉我,这样就是男子之间的定约,不能改的!”

温玄握了握拳,看着她坚定的小眼神,最终也伸出拳来,郑重地抵了一下:“好,他日定要带我去看。”

想必是第一次这么做吧,姒今朝看着他有些不太自然的样子,不禁想。

“那我们进去吧,估计宴会还没散。”姒今朝说着,就先进了大殿,温玄看她走进去,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进去。

却不知在墙角靠着一个人,面容带笑。

“哎呀,真是秋日还能开桃花啊。”他啧啧说道,“我是不是要提前给阿爹阿娘去封信,让他们给我们这宝贝公主准备嫁妆呢?”

天晚雨止,月上云头,风起卷来一丝丝清凉,扫过石铺的地板。

姒今朝回到正殿上,继续欣赏歌舞,不过时间不长,就意兴阑珊地散了。

先目送姬满离开后,她就和芈珏一同回去了。分别时,她甚至看到了自家阿哥那不像是带有好意的笑容,让她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今朝,你是要去休息了吗?”芈珏问。

姒今朝点点头:“有点乏了。”

芈珏叹了口气:“好吧,我本以为我们还可以长谈许久呢,那这样的话我就先走了。”

“睡个好觉。”姒今朝说道。

芈珏回屋之后,她松了口气,让阿莲退下后,正打算褪衣好就寝,突然——

“她终于走了!”

突然响起的男声让姒今朝一个激灵,她当即转身,退后好几步将门给堵上了:“谁?!”

“我啊。”只见一个少年从房梁上翻了下来,“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真是令人难过呢。”

姒今朝皱眉看着他:“公子如此行为,倒像是窃贼一样。”

“嘶,你敢这么说本公子?”姬满哼了一声,“要不是你当时不同意和我出去逛逛,我至于被那楚君缠了那么久连个松气的机会都没有吗?”

“公子这么说可实在是不讲道理。”姒今朝直盯姬满,“而且还随意窜入女子的房间,于礼不合,传出去对你对我的名声可一点都不利,公子想让自己被天下人诟病吗?”

姬满撇撇嘴:“这件事你不说我不说,谁又能知道?”

“公子还当这里是你久居的镐京吗?”

姬满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突然听不懂姒今朝的话了。

姒今朝皱眉:“快出去吧。这样任性的行为只体现你根本没有为自己考虑。”

“我还不是急着来见你——”

姬满话说到一半,看着她凝重的表情,无奈叹气:“我这就走,这就走。是我不遵礼,差点还影响到公主的名誉了。”

“你是未来的天子,公子。你的一言一行不仅仅只是一个人的事情,万望莫忘!”姒今朝劝道。

姬满不舍地看了一眼姒今朝,咬咬嘴唇,翻窗离开了。

姒今朝长叹一声,倦意席卷,她扑到了床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当她终于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

“阿莲!”姒今朝伸了伸懒腰,阿莲就进来服侍她穿戴好了一切。

期间,阿莲欲言又止了好几次,让姒今朝很奇怪。

“你想说什么就说,阿莲。”姒今朝打了个呵欠,“别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了呢。”

阿莲思虑再三,还是说道:“公主,这一回就跟着少主他们回去吧。少主都追来了,也许有什么急事呢。”

“肯定是阿植给我阿哥传的消息,他才来的,估计也是因为想出来玩吧。”姒今朝毫不介意,还强调,“我才出来了六日,六日!连六日的安生日子都不给我过是吧?”

说完,姒今朝又看着阿莲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连忙问:“你到底还有什么想说的。”

阿莲叹气:“公主,在这城邸里的很多侍卫侍女都看到你和公子玄一同雨中漫步谈心了,虽然公子玄确实是良配,但是无媒之合肯定会被诟病的啊——”

“我和公子玄不过友人,何来便要婚嫁?”姒今朝还是满不在乎。

“可所有看到的人都觉得公主和那公子玄是一对……一对璧人!”阿莲红着脸说完了这句话。

“是吗……”姒今朝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露出的笑容像是吃了蜜一般。

不过很快,她又连忙说:“我们才不过初识,哪里便有谈婚论嫁的道理啊。”

阿莲突然想到,连忙建议:“不如便写信回去给首领,让他请媒人去说媒啊!”

姒今朝没好气地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我才将笄,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我出嫁啊?”

“反正我也是要陪嫁小姐出去的,早些与晚些有何区别?”

姒今朝这才想起,阿莲比自己堪堪大了半岁,当下就问:“阿莲可有中意之人了?”

“公主,公主问这个作甚啊!”

看阿莲的表情,不像是没有。

“若是你有意中人,我便告诉阿娘,这就为你找个好人家婚许,省得陪着我,白白浪费你年华。”姒今朝已经开始盘算起阿莲的嫁妆了,“我到时候呢,给你置办一副金首饰,一套上好的纯服(婚服),必将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停停停,公主!”阿莲连忙制止了姒今朝,“我错了!我再也不打趣小姐了!您别想着把我送出去!我就想好好待在公主身边,还能帮公主养养小公子,小公主之类的。”

这阿莲,话越说越没边了。

姒今朝刚要训她几句,突然有人来报:“禀公主,院外公子满请见。”

姬满?

姒今朝叹气:“请他稍等我,我这就出去。”

姬满我开始不爽这个公子玄了!口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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