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悄然爬上天空,半隐在薄纱一样的云层之后。
齐焱视线落在沈清谣近在咫尺的粉面之上,在银白月华轻洒下,她冷白的皮肤越发莹润,仿佛发光一般,饱满殷红的唇越发红艳,似乎在邀人品尝。
他被诱惑到了,情不自禁低首吻了过去。
沈清谣却适时侧过脸,齐焱的唇擦着她脸颊而过,扑了个空。
她手腕一转就震开了他,而后闪电般出手扣住他肩膀,把人用力抵在墙上。
二人位置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齐焱拧眉,眼神晦涩地看着沈清谣,沉声道:“你难道不愿意答应朕的提议吗?”
“我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答应这种赔本买卖。”
沈清谣嗤笑一声,眼神冷漠:“我手握兵权,威震朝野,为什么要抛下一切做你的金丝雀?”
“连你这个皇帝都要低我三分,你的皇后之位我又怎么看得上?”
“我要是真的野心勃勃,直接废了你的皇位自己登临大宝做那女皇,岂不是更美哉?”
“陛下莫不是以为自己是天仙,魅力大到把我迷昏了头,觉得你勾勾手我就该扑上去,对你感恩戴德?”
“想要人权两得,你可真是好算盘。”
沈清谣每说一句,齐焱脸色就阴沉一分,到最后是阴云密布,眼神阴鸷病态得吓人。
就算她进了后宫,以仇子梁和她的权势,难道他就能把她困在宫闱禁地吗?
哪怕后宫不得干涉朝政,只要是她,又有谁敢提一个“不”字?
从她以女儿身走马上任金吾卫大将军后,礼法祖制就喂了狗!
更别提现在朝堂内外都是她的人,更不会有人和她唱反调!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东西,他只是被她和齐宸亲密的关系气昏了头,脑子一热把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说出了口而已。
齐焱心里越想越气,觉得沈清谣把自己看得太不择手段了些,直勾勾盯着她,冷声道:“朕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朕只是喜——”
话语戛然而止。
沈清谣眸光微闪:“喜什么?陛下该不会想说喜欢我吧?”
齐焱身子一僵,抬眸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轻佻又散漫的表情之后,徘徊在舌尖的“喜欢”二字突兀地被咽了下去。
他垂眸轻笑,语气嘲弄:“沈爱卿可真是自信的很。”
“我这人没有什么别的优点,就是自信。”
沈清谣漫不经心地笑着,说出的话却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把齐焱的心一寸寸摁进了冰窟里:“陛下这表情,很难不让人误会。不过料想也只是误会,以陛下对我父女二人的怨恨,定恨不得对我们除之后快,又怎么会爱上我呢?”
“毕竟你我之间,可隔着血海深仇啊。”
“我可要时时提防着,别被陛下找到机会砍了我的脑袋。”
齐焱眼神忽然黯然下来,纤长的睫毛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被他因醋意短暂遗忘的仇恨又浮上脑海,被情爱蒙蔽的双眼陡然清明。
他眼中闪过痛色,胸口憋闷,有些喘不上气来。
是啊,他们之间的阻碍可不止一个齐宸。
仇子梁和他的血仇才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天渊。
——不可填合弥补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