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训练场的青石地上已落了层薄霜。我握着佩剑“裂星”的剑柄,第三次将马嘉祺布下的水纹魔法阵劈得水花四溅——银白魔杖顶端的月光石闪了闪,他后撤半步,衣摆扫过地面的霜粒,带起细碎的凉意。
“韩思星,你剑招还是这么急,”他挑眉,语气里裹着惯有的欠揍,“七岁抢我《初级魔法图鉴》时都比现在沉得住气,至少那时候你还会先绕到我身后偷袭。”
我手腕翻转,剑尖擦着他的斗篷下摆划开道细缝,布料撕裂的轻响在晨雾里格外清晰:“总比某些人离了魔杖就像没了爪子的猫强。马嘉祺,上周你在禁林被赤焰兽抓伤左臂,是谁趁夜把伤药放在你魔法塔门口的?别告诉我是风吹过去的。”
他耳尖倏地泛红,握着魔杖的手指紧了紧,突然挥出一道旋风,卷着地上的落叶直扑我脸。我偏头躲开,却听见身后传来卫兵们压抑的低笑——这十几年,国度里的人早就习惯了执行官和首席魔法师的“日常切磋”:七岁在魔法学院抢最后一块星空蛋糕,他把奶油抹在我脸上;十七岁争夺边境防御方案,我们在长老会吵到拍碎了议事桌;就连上个月皇室宴会选烛台,他坚持要银质雕花款,我偏要水晶透纹款,最后还是国王笑着打了圆场,说两种都摆。
可没人知道,每次吵完架,他会绕路去城南的“暖炉面包房”,买一块我小时候最爱吃的熔岩面包,偷偷放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那面包要趁热吃,巧克力流心才够浓郁,他总记得;也没人知道,我每次巡逻都会特意绕去他的魔法塔下,确认窗台上那盆星叶草有没有被罩上保暖咒。那是他七岁时从故乡带来的种子,说等它开花,要用法术做成永不凋谢的项链,送给我。后来两家因为魔法矿石的开采权反目,我们就再也没提过这件事。
“发什么呆?”马嘉祺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他的魔杖尖抵在我剑脊上,月光石的光芒映在我护腕的家族纹章上——那纹章是十七年前,两家还没反目时,同一位匠人用魔法矿石锻打的,和他魔杖柄上的纹路一模一样。“再走神,下次防御演练我就让你的卫兵都去帮我整理魔法典籍。”
我回过神,用力推开他的魔杖:“你敢!首席魔法师要是敢滥用职权,我现在就去长老会告你一状。”
他笑了,晨雾里的阳光落在他眼底,像碎了的星子:“告啊,反正长老们早就习惯了,每次见我们都要先备着安神茶。”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卫兵长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手里攥着一封染了墨渍的信:“执行官大人,魔法师大人,北边的守望塔传来急报——屏障出现裂缝,有暗影兽的踪迹!”
我和马嘉祺对视一眼,刚才的玩笑语气瞬间消失。他收起魔杖,指尖泛起淡蓝的微光,迅速给守望塔发去探查魔法;我则握紧佩剑,转身对卫兵长下令:“立刻召集所有巡逻队,备齐武器和防御卷轴,十分钟后在北城门集合!”
晨雾渐渐散去,训练场的霜粒开始融化,我看着马嘉祺转身走向魔法塔的背影,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也是这样一个早晨,他拉着我的手,在我家后院种下那粒星叶草种子。那时他说:“思星,等它开花,我们就一起去北边的守望塔看星星,听说那里的星星最亮。”
现在,守望塔有了危险,我们要一起去守护它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我们还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等着星叶草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