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渐抬手捂住自己的脸,试图尽力保持正常的表情跟语气:“......您确定要搞大冒险?”
“要不这样。”言鞘帮忙想办法:“我们给您的大冒险就是真心回答我们一个问题!说假话就假话成真!”
“......欸?”严逐饶有兴趣的掀起眼帘:“还能这么玩吗?”
“诶别算了班长,我还是要脸的,当然如果你们不想要我也可以跟着不要的。”沈渐放下手看向严逐:“经理,给我们讲个鬼故事吧。”
“......不是?等等。”李安落感觉事情的发展逐渐偏离轨道:“大夜里三点多,咱们在一个疑似闹鬼的雪山旅店里围一圈听人讲鬼故事?这好吗?这不好。”
“这很好。”沈渐果断的起身,走到墙边把灯一把关了,边摸索着回来边开口:“经理别管我们!直接讲!越离谱越好!我这......是在营造氛围啊!还能给贵店省点电!”
言鞘:?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沈渐给的大冒险要求很明显是个坑,按照套路,假如这儿有非人为问题,严逐多半会用这个讲鬼故事的机会稍微交代一下来龙去脉,如果没有这个打算大概会随便讲个普通的恐怖故事,啥事也没有。
沈渐这混蛋甚至还明摆着创造了机会——我灯都贴心的帮你关上了,现在是不是该死个人了。
漆黑中,她感到沈渐在身旁坐了下来,保持着沉默,甚至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言鞘也没说话,这么安静了一会儿后,她就反应过来了。
不是放得很轻,是一直都很轻。
不管是呼吸声还是脚步声,甚至是存在感都轻得不行,只要沈渐想,好像根本没人能注意到她,明明平时那么一个活跃絮叨的人,安静下来却也找不到一点违和感,似乎她本来就该那样。
她就是世间最大的矛盾。
言鞘大概是明白这点的。
“鬼故事啊......”严逐的声音似乎就从离得很近的地方传来,又在大厅的墙壁间回荡着,溜进了所有人的耳朵:“我其实一直想说一件事来着。”
他的声音顿了顿,又再次传来,还带了点笑意:“我只能看见十四个人。”
“......”
“......”
“......”
“......”
“......”
“......?”
“......?!”
“卧槽?!”
沉默或是疑惑有点听不出来,但最后这句脏话是好几个人同一时间低声感叹的。
接着灯光如昼。
沈渐的手还落在开关上,她背对着人群,散落的发丝遮盖了神情,脊梁立得笔直,那件月白色的外套从背后看上去有点空荡荡的。
言鞘忽然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沈渐是什么时候起身去开灯的,这个总是自顾自行的客人,最多在盛情邀请下吃顿饭,从没打算过留宿。
沈渐的晃晃悠悠的转身走过来,神色如常的笑道:“班长,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那什么,是我不正常还是你不正常?”李安落没忍住,目瞪口呆的看着她:“现在不是应该思考一下咱们里边有个人或者有个什么东西是多出来吗???是多出来的啊!!!”
“......嗯。”沈渐不置可否:“它最好是个东西。”
“......问题是那个吗?”陈尘也插了句嘴,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沈渐说的对,咱之间有个冒充的,贸然开始怀疑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同吃同住了三天都没觉出来有什么问题,而且......嗯......现在就算排查也不一定能准确找出来,也不排除严经理跟我们开玩笑的可能性......”
有句话他没说。
而且刚刚的那些真心话大冒险,都问得挺细的,不是那种能随意扯的问答。
假如阴谋论一下,沈渐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情,才假装无意的抢着问一些不符合刚刚氛围的问题,以确认周围所有人的身份?
不管这是阴谋论还是合理推测,这种话说出来都不符合现在的氛围了。
言鞘漫不经心的问道:“我问一下,假如我选大冒险了,你会给我出什么题?”
沈渐:“找家便利店进去走走,让店员注意到你然后走出来,过一两分钟再进去,询问店员刚刚有没有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进来过,听到肯定回答后低声喃喃说'果然逃出来了啊'然后再走出店门。”
言鞘:......
这踏马是什么?
“真心话对吧,我懂。”还没等她回答,沈渐就果断的自作主张:“班长,你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言鞘闻声答道:“我......”
“吱嘎——”
言鞘的话音戛然而止。
她循声望去,伴着突然响起的声音,店门被从室外拉开了。
沈渐的第一反应是:“这门该修了啊经理,开个门这么大动静。”
“......?”虽然她说的对,但言鞘还是觉得她有问题:“只有我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凌晨四点会有客人来推门吗?”
沈渐的第二反应是:“不对啊,外面这是不是您这店里的工作人员啊,他怎么知道这门是拉的不是推的啊。”
“......”
虽然角度刁钻,但却无法反驳。
“欸等等,我知道了,可能是我的特殊体质发作了。”沈渐忽然就头头是道的逼逼起来了:“这个体质其实每个人都有,那就是说对现实局面有利的话就会反过来应验,说对现实局面有害的话就会直接应验——横竖都是乌鸦嘴。”
言鞘明白她什么意思了:“你是说待会儿这人进来了会让经理注意到他然后他出去再进来一趟问经理有没有见过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走进来得到肯定回答后喃喃说'果然逃出来了啊'然后再若无其事的离去?”
“好家伙,这么了解我的想法。”
“......”
妈的,怎么可能。
说话间门外的人已经大踏步迈了进来,出乎意料的,严逐若无其事的冲那人挥了挥手,笑着叫了他一声:“先生。”
这个“先生”,是老师的意思吗?
言鞘这才放弃跟沈渐比谁更能扯一点,把目光移向了来人身上。
这位“先生”看不太出具体年纪,大概也二三十来岁,穿着一身黑色儿冲锋衣,眉目相较严逐更柔和秀气些,他大概刚从雪地里走来,身上也染着点儿朦朦胧胧的水汽,如同一步从乱世风尘迈进了万家灯火里。
听严逐叫他,他也没反应,径直冲着前台走了过来。
“......?”严逐又叫了他一声,语气里透出了几分疑惑:“老誓?”
言鞘了解了。
还真是老师,明明俩人看上去年纪差不了多少(雾
“......”沈渐一眼看出她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后低声纠正道:“shì,不是shī,注意字音啊语文学渣,你这哪是了解了,分明是误解了。”
言鞘:......
你语文明明比我还差!
好吧,这次是她错了,还是大雾,沈渐不仅对了,还对了两次,这位能正确拉开门进来的“客人”还真跟严经理认识。
那被称为“老誓”跟“先生”的年轻男人目不斜视的走到前台后边,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往桌上一趴,略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呼吸也随之渐轻渐缓,似乎是睡着了。
言鞘:......
这都踏马什么人?
......等等,睡着了也没错啊,现在凌晨四点,像他们这样醒着在大厅讲鬼故事大概才是不正常的。
“经理?”沈渐放轻了声音,状似无意的随口问道:“这位是......?”
“哦。”严逐回过神来,笑着答道:“严誓。'令人终身难忘的滑雪旅店'店老板,我就是个打杂的,这位一回来倒头就睡的才是那个甩手掌柜。”
同姓?
言鞘也顺嘴搭话:“您俩是兄弟吗?还是亲戚?”
严逐微笑着回答:“我是他爹。”
唯独能肯定这句这家伙是在扯。
哪家的爹会管自己儿子叫“先生”啊?
......总不可能这次她也听错了,其实这位严誓老板有个外号叫“贤圣”吧??
有可能是同辈兄弟,或者是没血缘关系的朋友,也说不定真有点儿师生关系......但哪家的学生会毫无顾虑的自称是自己老师的爹啊?
“那经理啊,我能不能再问您个问题?”沈渐看起来在思考,实际上小脑袋瓜一片空白:“您今年贵庚?”
“我啊,我四十好几了,就是看着不显。”严逐看起来还在胡说八道,忽然又一笔扯回了话题:“接着玩吧,真心话大冒险。”
好家伙,我直接邂逅童颜。
“哦对哦对谢谢您嘞。”沈渐立刻笑嘻嘻的看向言鞘:“继续吧班长,你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言鞘应声答道:“我......”
这次的话依旧没能说完。
言鞘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点科技感的荧光数字,浮在空中,立体的对着她,数字是“29%”。
“?”言鞘抬手去碰了碰:“这是什么?”
就在她的手隔空碰向那个“29%”的时候,她的指尖忽然微微亮了起来,竟是发了光。
言鞘不由自主的把手收了回来,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
那是阵淡紫色的微光,又像是什么带有玄幻色彩的雾气,她只心念一动便消失不见。
言鞘一抬头,看见空中那个亮着光的数字上涨了。
不是突飞猛进看都看不清的那种,也不是过好几秒才动一下的那种,是平均一秒两三次的上涨,从29%一路涨到了37%。
陈尘看她莫名其妙的忽然不说话盯着半空看了半天,沉默几秒还是试着问了一句:“是不是你面前忽然出来了个数字,我们都看不见的那种?”
“嗯。”言鞘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你们......眼前都有?”
“好像是......”算心解释道:“不用主动管它,我刚刚就让它待在那儿一会儿就自己消失了。”
“等等,我好像也有?”
“我没管它,我以为是自己困糊涂了......”
“我也有......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这个上面的数是27%......这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会不会是什么病毒之类的?”
“扯淡的病毒,咱又不是电脑,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没有什么副作用?”
“有谁没有吗?还是大家都有?”
“我!”沈渐看上去还挺骄傲的:“我没有!”
“欸,除了这位小同学你们全都看见了?”严逐有点讶异,随后无奈的一摊手:“刚刚你们指尖的光,叫冥气,冥想的那个冥。”
“......什?”焦映无视这种莫名其妙的既视感:“别说这类似于修仙小说里的那种什么'灵气''真气'?”
“好家伙?”李安落略带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手:“所以一开始我们从走廊穿越到这雪山上也是类似于这玩意搞的?”
“嗯,是,因为你们的老师变成了冥师......”严逐一一回答:“字面意思。”
“袜。”沈渐表示了解:“字面意思就是教我们冥想的老师是吧,我懂,我都懂。”
“......”严逐微微低下头,手指轻轻按了按鼻翼:“......'冥'原指迷信的人称人死以后进入的世界。”
“好了,我们明白了,道理我都懂。”陈尘接下他的后文:“您的意思是我们老师死了,然后成了这么个'冥师',我可以理解成他变成鬼了对吧。他给我们的说法是学校要组织春游结果就给我们搞到这个鬼地方来了,我可以理解成我们学校本身就也是个不正常的地儿对吧。然后我们刚刚发出来的这什么光叫'冥气',我可以理解成这玩意是鬼或者冥师身上才有的......”
“不,这个不可以。”严逐解释道:“这是你们的潜力,是生来就有的东西,就是现在被激发出来了而已,至于为什么叫'冥气'......可能是因为鬼魂是执念的载体,而潜力之所以被称为'潜'力,也不过是因为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在情绪激动还有意外情况或者是执念深重之类的情况下才会出现......”
“好,没听懂,这点略过。”陈尘点了点头:“那这么看来我们身上的潜力是被您激发出来的喽,现在有两个问题,一是:您是谁。”
“嗯......不好解释啊。”严逐看上去似乎有点苦恼:“我这么说吧,你们的冥师跟你们说这玩意儿是春游肯定是忽悠你们的,你们可以当成是冥师在给你们布置作业,但是这种来封闭了的大雪山顶上完成作业很明显是在作死的行为,即使这种类型的行为有助于你们激发潜力......”
“其实这种还算好的,只是野外生存而已,但也有一部分的冥师比较激进,一个班或一个年级一个学校的学生里边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渣和毕业了以后得蹲局子里的人,这一部分的冥师留的作业会出人命,被淘汰的大概率就是那些毕业后腿得蹲麻的一类人,这部分激进的冥师被称为'左派'。”
“一般情况下,教科书里或是历史上都是'右'倾向比较激进主义,但恰 恰 相 反的是,冥师左派更激进一些,右派偏保守。”
“?等等,是这样吗,不是都说什么“右倾向”会更激进一点吗?”
“啊,其实我也不怎么清楚,但不是有什么'右翼分子'吗?”
“???但是我怎么记得是不是这样,你们起名起错......”
“欸先别打岔,这种行为它硬要说对不对其实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毕竟真的不学无术之后走偏了路大概也是这个结果,只是把最后的结局提前了而已。”
说到这里,严逐微微顿了顿。
“但问题就是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无非是混的好与不好,没谁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理所应当的剥夺别人做人的权利......当然前提是那孩子还有救,路还没完全走偏,还算得上是个人。”
“啊,说回主题。有了冥气的人被称为修士,所有修士组成的这么一个大集体就被称为'冥圈',这是独立于现代社会之外的另一个'社会',社会就得有规则,得有治安,不然直接乱了套了,二十多年前有人在冥圈里成立了一个为佑世界核平的组织,叫'解冥',目前发展了二十多年,立场上大概相当于现代社会的公安局,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反正哪边儿的冥师搞事就干他。”
“袜。”沈渐声情并茂的鼓了鼓掌:“嘿那我猜猜,按照套路,您一定就是这什么'解冥'的会长了吧。”
“不对不对不对。”她说到一半又自己给否认了:“我猜的东西都得反着来,先不管您是哪位,反正先排除解冥会长。”
“嗯......但是年龄好像也差不多?您今年四十好几了......哦对所以说冥气原来还有驻颜保湿功效!二十多年前您也差不多二十来岁,听您话里意思以前这什么冥圈里并没有这么一个类似于解冥的官方组织呗,这种时候冒头出来搞事业还真有人响应的要么是刚崭露头角的年轻人,要么就是混久了的老油条,站在我个人角度我感觉后者更容易成功一些......所以先排除后者,应该是前者,先不管是不是,解冥会长跟您年纪应该差不离。”沈渐轻松得出结论:“所以您直接说吧,我感觉我这么排除下去整个解冥都没了。”
严逐:......
他头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嘴可以以说闲话的方式和语气讨论正事讨论得这么出彩。
“确实是这样的,会长年轻,长期接触剖析后能知道人不错,所以你说的那些老油条也都愿意站在解冥后边给面子......但也只限于给面子和给血条,他们要真想抛头露面早抛了,哪等得到今天。”严逐试图把这里边的利害关系讲得清楚点:“现在解冥需要露面的仨副会长,俩你们见着了,另一个在干代理会长的活,副会长这名是因为实在人不够了才给加上的空头支票。”
所以是那个“年轻“的会长一个,代理会长一个,还有俩副会长?
“......”内容实在太像扯淡,也由不得言鞘信:“不是,这是什么热血少年漫吗,因为老人不愿意抛头露面,所以这个冥圈的公安局就都是年轻人来管理了?”
“不是啊。”严逐很疑惑:“那只是原因之一,甚至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原因,主要原因是会长很强啊,他二十多年前大概二十岁的时候就三品了,虽然不是当时的唯一一个三品,但是是最年轻的三品,目前已经在准备晋升四品了,名副其实的冥圈第一人,老人都干不过他啊。”
“......”更像热血少年漫了啊!
所以三品四品都是什么?
“袜。”沈渐鼓掌鼓得手都红了:“所以根本原因就是没人干得过这位大佬,所谓的'不愿意抛头露面'根本都是借口吧。”
“是啊,但前边这个发出去会被封......就是会得罪人,所以只能稍微冠冕堂皇一点了。”严逐笑了笑:“毕竟多数人都是想抛头露面的。”
“......不是,等等,我觉得你们的关注点可能稍微有那么一点点问题?”许云初感觉无法跟沈渐交流:“正常人都会先关注咱眼前这个跟前台趴着的那个是什么副会长吧。”
“又来了,强行扯回正题。”沈渐如了他的愿:“那副会长爸爸您这么大一个佬,日理万机啊您内,怎么有闲心花这么长时间给我们一群小屁孩爱的教育?就为了不让我们'走偏路'提前告知我们?还是您跟我们的冥师有仇所以要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身上的潜力都激发出来回去揍他丫的?”
等等我擦,按照尹老师的性格还真有这个可能。
“......我们秉公处理,这是例行公事,是工作,工作。”严逐认认真真的听完她的话,除了感觉这人扯淡的功底十分强大以外没别的想法:“就跟你们说这么多吧,天亮了,你们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其他的回你们那个精神病校旧城九中大概都会有人跟你们说的......大概。”
言鞘也知道他们孑然一身被弄到这儿来太仓促,但问题就是:“您稍等,别直接又给我们来个穿越,我们在这边买了一堆东西,钱不能白花了。”
“哦这个啊。”严逐笑着摆了摆手:“没事,都会跟着你们一起回去的。”
言鞘:“花的钱也会回来吗?”
严逐:......
这群学生里有一个正常人吗?
“欸......对了。”他微微笑了笑,叫住已经往店外边走的陈尘:“你不是说有两个问题要问我吗?”
“啊......我刚刚是这么说的?”陈尘停住脚步,一脸困惑的回过头来:“嗯......想不起来了,可能是为了装逼吧,因为'我问你两个问题'比'我问你一个问题'听上去更有逼格一点。”
严逐:......
确定了,没有。
他又叹了口气,隔着言鞘望向沈渐:“小同学,你给了我一个大冒险,又给了我一个真心话,我也问你两个问题,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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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渐笑了,微微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您这么大一只佬,问我十个问题我也得如实回答啊。”
严逐也跟着她笑。
现在再这么看着她,他才回过味来,这年轻人眼底倒映的从来不是川流人潮,而是远山与长河。
“沈......渐......是吧,你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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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呀人家还是小孩子啦——胆子特别小哒!”沈渐落落大方的双手一合:“怕鬼怕黑怕麻烦怕无聊怕一个人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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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严逐打断她随口说出来的一长串,也没信那扯淡的胆子小:“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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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也想不到该问什么了,沉思片刻开口道:“沈渐,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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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渐没回答,只是看着他,慢慢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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