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琼有点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去哪儿？”
沈渐：。
想结束话题nmlgb，她是不是又阅读理解了？？？
好，现下分为四种情况。
一：章琼根本就没她胡乱分析的那个意思。
二：章琼确实想结束话题让她离开，但原因并不是现在的她说不清自己的来处，不适合待在九中。
三：章琼确实因为某种原因想结束话题，但并没有想让她离开。
四：章琼就是想结束话题，也想让她离开九中，但这人呐就得温和有礼，戏要做足，要走也得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不能是他表示的，就算委婉的也不行，还得象征性的挽留疑惑一下。
......不对！其实还有情况五！按照章琼这个“直言”模式，说不定是在讽刺她“你现在还能去哪”！
草，越想越有可能啊，因为她还真没处可去！！！
她爸妈现在别说造她了，有可能都没有遇见呢，回家是行不通的，那她就没别的地方可以去了啊？？？
仔细想想，除了班里人跟这些天认识了一群的大佬，她其实没怎么接触过冥圈里的人，冥圈外的普通人现在没有接触的必要，毕竟她之所以要离开九中，本质上是懒得参与这二十年前的爱恨情仇了，而且她一个一品小透明，参与什么？比谁更能隐形吗？
她之所以开始认真打算离开，就是因为她怕麻烦。
但按道理来讲，麻烦总是会找上门来的，与其说是躲开麻烦，不如说她这是在引开麻烦。
那问题这不就来了，既然有出意外的概率，不把这麻烦跟意外往冥圈大佬那边儿引，难道还要到公安局报个案吗？
沈渐是个自来熟，跟谁都聊得来，爹妈跟一群好叔叔好阿姨出去耍时来家里观赏她孤单寂寞冷的送水大叔都能跟着唠嗑几句，收废品的大妈女儿把她当干亲戚，楼底下的保安给她开个门也要喊她小名打声招呼。
哦对，沈渐没有小名，硬要说的话，她爸习惯叫她丫头，明明别人的爹都是叫女儿姑娘啊孩子啊或是小名之类的，到她这儿就成了丫头了。
......好吧，还是别起小名了，能给女儿起“渐”这个字音为名的爹，取小名还不知道能取出来什么呢。
又扯远了，沈渐在心底感叹一句，转头看向林沉：“不去哪，就是我女儿也快上小学了，想问下这孩子在哪上的。”
章琼：？
他依旧平和的问道：“你是在扯淡吗？”
沈渐的语气带上了点疑惑：“不是哦，比不上你。”
林沉看了眼章琼，又看了眼沈渐，右手不自觉地搭在自己雪白的袖子上划拉了两下，终是开口：“沈姐......”
一个称呼还没说完，就被沈渐立刻打断了话音：“等等别叫！”
一来她是真受不了被人看上去这么认真和亲切的叫姐姐，二来他们班里人不论男女有时候都习惯叫她沈姐，并且她压根忘了这个称呼具体什么时候出来的了，林沉一开口她就知道要完，尽管她知道她想叫的其实是“沈姐姐”。
林沉眼底的目光亮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有点不明所以的又试着叫了一声：“......沈姐姐？”
沈渐这次反应没那么大了，只是轻轻摇了摇食指：“别这么叫了，你叫我d......叫我什么都行，就是别叫这个。”
危，差点儿顺嘴把爹说出来了。
“那......”林沉眨了眨眼，细沙一样的声音从喉咙里流了出来：“丫头姐姐？”
沈渐：。
重点在于姐姐！不在于沈！
所以是不是如果她刚刚没一时脑抽想着顺应时间，而是直接把真名露出来，这孩子还打算叫“沈渐姐姐”了？
章琼有点好笑的看着她：“你怕被人叫姐姐？”
“你想叫可以叫的——”沈渐笑了：“别说叫姐姐，叫我爸爸我都勉为其难认了。”
章琼第n次接不上她的话：“......这也大可不必。”
“唉，我还是直说吧，这么扯来扯去太累了。”沈渐发表着完全不符合自己人设的台词：“章琼学弟，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按照套路，我一旦往出走了，一定会有人在此时来......”
“咚”一声，很轻很轻。
“......”沈渐看了眼传出敲门声的房门，转头对章琼笑了：“......看吧，这不就......那什么，有人来敲门了吗？”
章琼似乎也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没着急开门，慢悠悠的放下了二郎腿，伸手轻拍了拍林沉的肩膀：“去公安局玩会儿吧。”
沈渐为之叹服：“我有一次见到这种'家长谈正事让孩子一边儿凉快待着去'的一边儿是去见警察叔叔。”
那只轻放在林沉身上的手只停留了片刻，校长室内的虚空便随之破碎，女孩儿回身迈进了另一个世界，却仿佛只是在走上二楼的台阶。
沈渐对着章琼这反应开始第二次阅读理解：“按照套路，这种情况下做出了这种反应......是你仇家找上门来了？！”
出乎意料的，章琼点了点头。
沈渐立刻大惊失色：“那你刚刚不给我也随便移个空间暂时避难？我现在可比林沉这孩子菜多了！”
章琼第n+2次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的话：“......也不能算仇家，顶多是个相处得不怎么愉快的同事。”
沈渐大惊失色的点变了：“你居然有工作？”
章琼：？
沈渐大惊失色的点又变了：“别误解我的意思！我是说您看上去年轻！像无业游......学生！”
章琼第n+3次不知道该怎么回沈渐的话：......
门外的人感觉上挺有耐心的，这么半天没人来开门也不着急，甚至连门都没再敲一次，几乎让人以为刚刚那轻轻一声的响动没出现过。
沈渐看了眼门，又看了眼章琼，然后忽然抬手，一把拉开了门。
校长室的门是木质的，上的漆是浅灰色，不是暖色调，但色儿也不冷淡，以至于沈渐碰到门把手才反应过来，这玩意的把手不是木质的。
想来看着再怎么温暖和煦的门，想打开它的过程也得是凉的。
可她的手也是凉的，烫人。
门一打开，地下室常年不见光的寒意就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因她的到来而有了点人气的校长室也瞬间被驱散了闲散的氛围。
门外站着位素净的少年，身材单薄，目测只有十六七岁左右，鸢尾般的眼里含着点礼貌的笑意，右眼卧蚕正下方的位置落着一颗小痣，虹膜却是颜色很浅的银白色。
沈渐忽然有一个不成熟的猜测，不过脑子就脱口问了出来：“兄弟您就是那位传说中的惊天地泣鬼神的无敌的超级牛逼的大佬解冥会长吧？”
这话一说出口，章琼和门外的少年就同时看向她：？
沈渐说完了又自己反驳了回来：“不对，肯定不是，首先排除解冥会长，反正除了那位谁都有可能......”
“......”章琼看着她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贴心的帮忙解释道：“不是容瑾，容瑾长得比他好看。”
沈渐：......
这真是个合理的解释。
门外的少年也不生气，停在原地笑了笑，添油加醋的来了一句：“容瑾不仅长得比我好看，还比我矮。”
沈渐：......
这真是个合适的话题。
我看你俩这一致对外的态度挺团结一致的，哪来的相处得不愉快？
“那个。”少年用目光示意了下门内：“能进来说吗？”
章琼立马动作夸张的往右让了好几步：“请，请，您请，找我啥事？还是不是来找我的？”
“谢谢。”少年轻点了点头，没急着步入正题，反而饶有兴趣的看向了在一旁扮演墙壁的沈渐，问章琼：“你妹妹？”
他这么正面近距离看过来，沈渐才发现他被发丝遮盖的左耳耳廓上下两个位置上戴着个一体两只的银白色耳夹，用一条银链子连着，链子自然下垂到未及领口的位置，和天花板照下来的惨白灯光竟相辉映，晃了她的眼。
沈渐不用眼，只用嘴，秒答：“我是他姐姐。”
答完之后她立刻抬手要给自己来一巴掌，这嘴欠的毛病该改了。
还没等沈渐付诸行动，章琼可能是觉得平白无故解释起来很麻烦也没必要，就顺势点了点头：“嗯，学姐。”
话说完他就又忍不住调侃道：“其实......沈学姐你不应该回答得那么快的，你要是慢点的话，这小子肯定会接着问'是不是你女儿'的。”
沈渐：？。
......擦，难怪二十年后章琼总是顺着她的话叫她学姐，感情是从这儿出来的！
......等等，该不会他那个张口闭口上来就自降辈分叫人学姐学长的习惯，也是从这儿得来的灵感吧？
......不对，关注点完全错了，为什么他这个“沈学姐”这么顺口就叫出来了啊？
......总不该是因为她似乎不习惯别人叫她姐才叫的吧？？？这是什么扭曲变形奇异的报复心理？？？
沈渐自己的想法才扭曲变形奇异，猜来猜去没个所以然，也不知是真假几分。
“哦——学姐好。”少年似是习惯性的抬手，把左耳的头发撩到耳后，打了声招呼：“我姓白，白可陈。”
“你好你好你好奇怪的辈分又上升了。”沈渐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想法：“算算我最近都认识十来个姓白的了。”
玩脱了，二十年前就是大佬的人放到现在得多牛逼？
如果可以的话，她回去以后甚至能有机会大大方方的说一句“再牛逼都是弟弟”。
她打招呼的时候摆了摆手，外套的袖子往下滑了点，露出手腕上的银镯。
“老师给的小玩意，测精神力的。”注意到章琼和白可陈同时看过来的目光，沈渐重新把袖子薅了下去：“我精神力忒差，能算先天残疾的那种程度。”
这话过完耳朵，章琼就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忘了问了，你实力哪个境界？”
您忘了问的真多。
名字还好，实力这种东西，是随随便便能问的吗？
分明就是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问出口了吧。
沈渐如实回答：“我不知道。”
章琼：......
白可陈微微一扬眉：“是你不知道，还是你也不清楚？”
“可能是......不清楚。”沈渐笑了笑，也是一脸不确定的表情：“我一品，前几天刚过完第一道槛，现在第二道肯定还没到，我估计在45%-65%之间，具体多少不清楚。”
“好家伙，你这跨度挺大啊。”章琼低声笑了出来：“直接一跨20%。”
沈渐在这个问题上也没法随意扯了，只能含蓄谨慎的扯......毕竟扯错了打的是她自己的脸。
她什么都猜的出来。
......除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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