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跨度这么大，是因为沈渐不确定这场突如其来的时间穿越会不会对自己的冥气产生什么影响。
一品境界能锤炼的主要是体质，二品是精神力，三品是空间，传言四品就是时间。
一升二有心魔劫，二升三有雷劫，三升四是什么就没有具体说法了，或许她可以在这个二十年前接触接触解冥会长，回去之后找机会走后门问问三升四是什么劫。
但即使四品能操纵的不是时间，“时间”也一定是凌驾于四品境界之上的。
她跨越二十年的时间来到这儿，是完完全全的近距离触碰到了“时间”，所带来的影响按理来说应该是不可估量的，说白了就是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正好可以请这两位大佬看下会不会造成什么副作用......
沈渐的左手食指轻轻划过手腕上的镯子，这次它没转几圈就停了下来，显示出一个数字：106。
“哦——”沈渐忽然兴奋：“上次还是两位数的，这次居然涨了大概十个单位，我好开心。”
“......”章琼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你说的对。”
“我说的当然对啊。”沈渐日常大言不惭完才反应过来：“......啊，是说我说自己先天残疾那句'说的对'啊，确实，一品40%-70%的精神力起码应该在200以上的......欸不要揪着我的黑历史不放了我们聊点儿别的聊点儿别的。”
她落落大方的一抬胳膊，修长的手指绕着校长室四周打了个旋，最终随便落在了一个方向：“就我目前观察，嗯那个什么......我就不硬着脸皮叫你学弟了，叫老师也不合规，我有老师的。”
“就我目前观察，你跟这位白同学，目测虽然算不上'关系不错'，但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开始干架，大概能跟塑料友情革命友谊沾点边......”她无意识的清了清嗓子：“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林沉送出这儿？”
说什么“去公安局玩”，其实都是扯淡，刚刚那次空间传送，耗费的功夫都及不上把他们仨送到教学楼那趟，估计林沉现在就在这学校里哪个地方游荡呢。
她问出这几句话其实也是种变向的试探，目前看来，章琼都没开口打断她，估计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就当表达下自己的疑惑了。
“唔......我以为你知道。”章琼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顺着她的话意扫了眼白可陈，又草草收了回来，似是意有所指：“任何人都会害怕跟自己不一样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会长大的孩子。”
他的目光说不清落在了哪里，像是在沈渐身上，像是在白可陈身上，像是单纯在校长室扫了一圈，又像是谁都没看，谁都进不到眼里。
“至于你......”章琼叹了口气，终是抬起眼帘，看进了沈渐眼里：“你能看穿我的空间传送，对人际关系的分析到位，更知道林沉现在具体在哪个位置，甚至连她的过去都了解......只有一品70%不到？别绕了，累不累。”
？？？你又知道什么了？确实累了。
“......”沈渐知道他一定误会了什么：“......我没兜圈子，也没绕弯子，我不是那种人，我最讨厌麻烦了，我真的就很简单、很普通、很弱，至于你说的那些......”
她顿了顿，坦然道：“我猜的啊。”
空间传送也好，人际关系感情分析也好，她抬手是随便指的方向，话里说的也都是即兴发挥，都踏马是猜的啊！！！为什么整得跟她很牛逼是什么大佬一样啊！！！
唉，没办法，看来她的强已经突破体表了，想安心苟这二十年来开始不行了。
但是这样很明显更麻烦了啊？？？！
都说四两拨千斤，需得先有千斤之力，想扮猪吃老虎，也得先有那个胃口，更别说让她这猪都不如的扮老虎了。
她真不会演大佬，那种闲庭信步牛逼哄哄的气质她完全模仿不出来，不管是锋芒毕露款还是深藏不露款，都不是她的料，她只会装孙子和装怂，虽然在这方面炉火纯青，然而并没有卵用。
“你猜的也好，看出来的也好，你强也好，弱也好，我都不想打听。”章琼很有那种她想模仿的“大佬风范”地发表台词：“但接下来的事儿如果你一开始不是抱着打算了解的目的来的，就可以先暂时离开一下了，去公安局找警察叔叔。”
沈渐压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儿，这么隐晦谁听得懂：“好嘞！这就走！麻烦送一趟。”
“嗯。”章琼抬手轻轻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响跟应声的尾音一同响起，模糊了穹顶的浇下的光。
白可陈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看到此情此景忽然开口问道：“你是章琼吗？”
沈渐：......？
辛亏她一只脚都没抬起来，要不然得直接僵在半空，恐怕会显得过于不自然了。
章琼的二郎腿又架了起来，托着腮自然的回答：“不是啊。”
沈渐：............？
她说什么来着？她说什么来着？
——不是我不想走，而是按照套路，我一旦往出走了，一定会有人在此时来打断我的动作。
这好吗这不好。
她前脚刚要转个空间，后脚就听见一些莫名其妙的支线任务。
毁灭吧我累了。
这些关她屁事？？？
白可陈没点头也没摇头，不置可否：“那你五......”
他一句话才冒出来个头，就看到沈渐的身子毫无征兆的晃了晃，似是脱力要倒下，但只虚晃了一下，便又立刻稳住了。
白可陈没放在心上，有天生对空间敏感或排斥的人，在第一次进行空间传送时是会产生类似头晕、恶心、耳鸣一类类似于“晕车”的现象的。
章琼却跟着站起了身——这位“沈丫头”，并不是第一次经历空间传送。
没多久前就在地下室和教学楼来回了一趟，更别说之前有没有过了——那种表现出的对空间传送流程极度的熟悉感以及能在称得上是措不及防的状态下立刻做出的反应。
那就是别的什么原因......
其实有可能只是低血糖，或者是正常的身体不适，甚至是单纯的体力不支，章琼不知道她从哪来的，见面之前又碰上过什么，明明不应该纠结于这些的，但他就是忽然有一种不怎么对劲的预感。
沈渐站在原地没动，过了几秒才转过身来，冲他们笑嘻嘻的比了个剪刀手：“好耶，我沈某人又回来啦。”
章琼：......
白可陈：......
其实你还没走。
沈渐脸上带着点刚睡醒时的迷离和懒散，像是在思考，又像是早上起来的人单纯的在醒盹，可她的眼神是清明的，瞳孔里萦绕着微光，像是在高速运转的电流，月白色的。
章琼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但他清楚的知道，一个人只有在冥气高速运转时眼底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不止瞳孔，恐怕她全身上下现在都披着一层光芒，但只有眼睛里的能被轻易看到而已。
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沈渐抬手揉了揉自己心灵的窗户，却是眉微微一扬，年轻人扬起唇角，漫天星辰悉数入她眼眸，点点光亮汇成浩瀚天河。
章琼默默的把评价跟上节奏——这人不是沈渐。
太张扬了，太拽了，表情里带着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戏谑，沈渐本人是不会这么高调的。
那面前这是个什么东西？人格分裂？鬼魂附身？
如果是前者恐怕得提醒一下，她才一品，有这种精神隐患怕不是会死在心魔劫里。
“袜，麻烦停下危险的想法。”面前这个“沈渐”笑了：“都不是，恕我直言，是孤魂野鬼的话你们二位会看不出来？至于什么扯淡的人格分裂，我的性格有可能患上这种病症吗？我就沈丫头本人。”
章琼也没有太惊讶：“嗯......读心术？”
“沈渐”震惊的看向他：“哇，你还真这么想的？我猜的啊。”
章琼：......
更加坚定想法了，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说话的逻辑和语气是差不离的......不是人格分裂......那就是暴露本性？
“其实看表情就能猜个大概了......！而且我有说过自己是好人吗。”“沈渐”耸了耸肩，一脸“我们心照不宣啦”的坦诚模样：“我啊，我现在啊，肯定是梦游啊，现在当然是在说梦话了，等我醒过来就会忘的，别告诉我哈，这种自己不记得的黑历史要是被旁人亲口告知了会很尴尬的。”
你真的知道尴尬是什么吗？
“好吧，不知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抱歉打扰，先停一下。”白可陈放弃观看这两个人跨度交流，一句话把交流主题拉入正题：“您有事吗？”
管她是什么人格分裂还是孤魂野鬼，她突然出现也需要个理由吧。
“沈渐”疑惑了：“没事啊。”
白可陈：......
收回前言，收回。
“好......你的意思我似乎明白了，不管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都不是主动要出来的，就算是，你也没有要做的事，是这样吗。”章琼很有耐心的分析：“所以你可以走了吗？”
“不不不不不。”沈渐边快速摆手边笑着摇了摇头：“......您之所以让我走，是因为有些事不适合让我知道，但这里有一个极其不容忽视的问题。”
她顿了顿，严肃的继续：“你们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们不知道的我还是知道。”
明明她的脸上接近于刻意的面无表情，明明她的语气平静到波澜不惊，可看到她放松又懒散的肢体动作和其中透出的强烈的“我在挑衅你们”后章琼就是有一瞬间产生了“想揍她一顿”的想法。
他微微低下头，摒除了大量杂念，把跑得越来越远的话题又扯了回来：“不管你和沈丫头是什么关系、有没有关系、是不是一个人之类的先不说，你们......就你们俩，终归是不一样的，先说最首要的问题，我们怎么称呼你？或者直白一点，你是谁？”
“沈渐”打了个响指，回道：“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说完后她又很有求生欲的轻咳了两声，双手一合：“按照一贯的套路，取假名通常会取自己生活的地方的地名或一些标志性的建筑场所之类的......所以我应该叫沈初海旧九存。”
白可陈：......
章琼：......你神经病吗。
先不说这个令人充满吐槽欲的名字，你有必要直接暴露自己是在“按照一贯的套路取假名”吗？
“嗯......好吧，这个名字虽然充满了艺术感和创作性，也体现了我本人放荡不羁爱自由不受拘束不愿被束缚以及对故乡的热爱，但似乎有点长了。”她摊了摊手，肢体语言明显又放松了一点：“得嘞，就取头尾俩字，叫我沈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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