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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远归【八】

我见天河

沈渐很少会觉得冷。

隔壁海城吹过来的凌冽海风也好,凛冬天台上停驻在肩头的薄雪也好,不知哪年哪月从西伯利亚突然袭来的寒潮也好,或是谁人措不及防落在她手背上的泪,其实都差不了太多。

毕竟她就是一个体感温度负二十多度都懒得穿秋裤,脚被冻伤自己都发现不了的人,“凉”或许是形容温度的,“冷”在她眼里就是形容感觉的了,包括此时穿透胸膛的利刃,她都只会觉得是挺凉的。

耳边嗡的一声响,随即立刻静寂下来,狭窄的道路上,眼前的孩子和她四目相对,空气中传来很客气的一句:“我找你好久了。”

这特么又什么跟什么???自己有过这样的仇人吗???二十年前也有另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沈丫头吗???

这明显是跟熟人朋友说话的语气又是什么???是你自来熟还是你们朋友间都流行捅别人一刀来表达友情的含义???再不济也得是两肋插刀吧???我要真是个哥哥现在都不能人事了......等等,肾好像也不在这个位置吧,这是哪来着,心脏?

“要命,先别说这个好吗。”沈渐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卸去洞穿胸口那柄冥气构成的匕首上的力,忽然悟了:“我懂了,就假定是现在这么个情况,如果在别人眼里是咱们打起来了,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都是那什么过失杀人......还是故意杀人来着?反正都算不了正当防卫,但这里边有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

她胸口那冥气构成的利刃正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散去,成功避免了失血不够多的局面,仿佛是刻意为之,沈渐一低头就近距离清晰的看到了那冥气的颜色。

冥气是人的潜力,是源自于身心的力量,换句话说,应该是一个人刻在DNA里的东西,或许跟性格、天赋等有关,但她是第一次见到透明的冥气。

还真挺像气体的。

这时候既然对方的目的已经暴露,自己便有机会能静下心来好好观察了。

这么近距离一看,那孩子额发左侧那条小辫子上绑的不是皮筋,而是个充满了科技感的银白色小圆环,没跟发丝有直接接触,而是反重力的悬浮在空中,比辫子的半径粗了大概两三毫米,像是什么科幻大片里的那种环绕在机器人或者魔法少女身旁的半透明光环。

“嗯......”沈渐把再次溜走的神收了回来,一本正经的抬起一根食指:“问题就在于,在剥夺别人生命这件事儿上,你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而我两三年前就已经过十四岁了,起码您这看上去还只有十一二岁。”

虽然但是,问题明明就该在于现在的熊孩子干的这都是人事儿吗?

沈渐左胸口完全被捅穿了,她初中生物就没学好,虽然也不至于不知道这儿是心脏吧,但伤得严重不严重是真的不知道,至于严重到什么地步了更不是需要她考虑的,她只知道自己现在开始头晕了。

自从不久前她去地下校长室询问林语落“晋升没有瓶颈的我还是人类吗”往后,算上这次,她已经晕了三次了,一次醒来就穿越了,一次据说是被人打晕的,还tm不知道是谁,好家伙,第三次还是最真实最科学最严谨最准确的了,她是被人一刀(要)捅晕的。

她孑然一身来到二十年前,身上除了随身的手机和食堂饭卡,连把家里钥匙都没带,衣服穿的也不多,可她已经开始觉得肩上发沉。

微仰起头一看,发现风卷着雪飘落,有几片落在了她肩上身上。

沈渐忽然又想起来,旧城的冬天总是过去的很慢,她初中时的学校还总以此为理由延长课间操跑操的时间,最离谱的是有次都四月份了还在《冬季长跑》。

二十年前估计高温的程度还轻,三月份飘雪花似乎也不怎么离谱。

可是雪一点也不轻,像是要把她的骨头一寸寸压碎。

沈渐闭了闭眼,感受着胸口处血液的流失,没有伸手去捂,就这么顺从着身体的意志,没再睁开眼。

越是这么站着,这么死撑着,她就愈发疲惫,阵阵困意席卷上来,明明她知道,按照套路,受这种程度的重伤的情况下闭上眼就是永恒,但还是在想:老子就尼玛什么都不管了!

她其实想过,没必要再拼命去找回去的路了,就在这儿好好待着,等安安稳稳过了二十年,自己也成了三四十岁的老阿姨,能去找自己曾经的同学要句尊称或者敬语,虽然寿命这玩意是多不了,但也能见识一下这二十年的科技发展,更能凭空涨辈分,这多值得的事儿啊。

但这些都是借口!!!

沈渐只是什么都不想管了(真

近到怎么回到现在,短时间内回不去的话怎么生存,远到三月十三的团队vs团队欢乐时光,和后边接踵而至的一大堆事,都tm好麻烦。

交给班长了啊,实在不行学尘星子他们都在,这么多人肯定都能解决的啊,十五......十四个人少她一个那根本不是事儿啊!

“.......太离谱了。”沈渐忽然闭着眼自顾自的来了一句:“我这内心戏咋这么多。”

说完后她就彻底闭上了眼,身子一松,重心立刻不稳,往刚刚右手撑着的那面墙倒去。

这一栽还没栽到一半,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就重新在墙面上撑了一下,看上去只是踉跄了一步,年轻人另只手的手指摩挲了下下巴,邈邈星月皆入她眼底深处。

是沈存。

“Hi——”她在原地站稳,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衔接紧密的冲站在胡同口的孩子打了个招呼:“——How are you?Bye!”

扎着条辫子的小男孩礼貌的笑了笑,很有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存就丝毫不客气了,顺着他手臂的方向轻挥了下手,虚空随之破裂,她头也不回的迈入其中,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反派boss的临终遗言是什么来着?哦对,我们还会再见面哒!我保证!”

九天之上的罡风凛冽,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划出了无数细小的伤口,却不见血液从中流出来。

不知不觉中,她左胸口的贯穿伤也已经不再流血,伤口以一个平缓的速度稳定地愈合,冥气护持定制过的衣服早已自动补好了残缺不全的衣料。

沈存在空中被狂风半托半吹着坠落,随机传送的空间转移随机选定了海拔在万米之上的高空,空气稀薄且温度极低,风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可那双眼睛似乎丝毫不受影响,依旧不为所动的睁着。

睁着也没用,啥都看不见,视线里就是一片白。

她在空中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感受着刮在身上的寒意,极其夸张的叹了口气,缓缓阖上了眼。

沈渐感觉自己躺在一块挺柔软舒适的什么地方,不仅软,还很凉。

她睁开眼,手指轻触了下身下的地面,确实,松软且冰凉。

是雪。

沈渐拍拍裤子,从雪地上站起身来,扫视了下身边的环境。

“袜......”

这里是雪山。

等等等等,这种目测海拔比较高的雪山,山顶的雪都得是千年冻土,怎么可能摸上去还是软的???

不过类似这种反科学的另类雪山,她曾经似乎也去过。

而且单看方位轮廓,这一座似乎有辣么一点点眼熟。

“袜、......袜。”沈渐把没说完的感叹音节叹完,打开了电量急剧下降的手机,点进了QQ能显示实时状态的个人主页。

雾涯,实城,-26度。

沈渐觉得自己需要实诚点。

那个欢乐时光开始的地方,她终于是回来了。

沈渐深吸了一口气,暂停了一瞬间,又慢慢的呼了出去,打消了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在雪山顶上高呼“我沈汉三又回来了!!!”的想法。

“诶呀兄dei,你好啊。”

身后传来似是在叫她的声音,即使是在空旷的雪山顶上依旧清晰具有穿透力,如同没有回音的酒店大厅里传来的熟人的呼唤。

沈渐回过身,默默祈祷不要再遇见任何会叫她沈丫头的熟人了。

身后说话的人是个颇为高挑的年轻女孩,五官精致,跟精修出来似的,如似溶了满山冰雪于眉目,穿着一身白,雪在她衣角落了几朵花,年纪不大,看上去还不到二十,留着一头雪色长发,头上还顶着一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兽耳,正高高冲沈渐所在的位置挥着手,一脸兴奋的样子。

像是交到了新朋友的小孩子,带着点迫不及待的跟你打招呼。

可她的眼窝是微微陷下去的,又矛盾的给人种“眼神深邃”的感觉。

......不过这耳朵看上去还挺好摸的。

好了确认了,这人......这物种她不认识,即使是二十年后也绝对没见过一次。

“那没事了。”沈渐沉默半天,初次开口便前言不搭后语:“啊,看来上天终归是站在了我这边啊。”

“唔,你在说什么?”那边的雪发女孩诧异的问。

“好家伙,我是说——”沈渐郑重地鞠了个90度的躬:“多谢大佬救小的一命!!!大恩不言谢!!!来世给您做牛做马!!!今生就算了(小声”

“嗨嗨,甭这么客气。”那女孩十分豪爽的摆了摆手:“虽然根本不是我救的你,但看在你一脸'卧槽你再不说不客气我就当场给你跪下'的肢体语言,这份感激我就迫不得已的收下了哈。”

沈渐:......

把我的感动还回来啊。

她慢悠悠的直起了身子,嘴上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风度:“诶呦您这说的什么话,就算我身上的伤不是您给治的,我一个一品小修士身受重伤能在这冰天雪地里活下来还得多亏您吧。”

“啊。”那女孩立刻弯腰凑了过来,视线在沈渐胸口和头部流连了片刻:“你还受伤了?”

好快。

沈渐眨了眨眼,即使不是运用在战斗中的,这人就一个弯腰的速度,都比她目前为止结识的绝大多数人都要快。

虽然话说的不像人话,眼睛看的也不是地方,但看在该感谢还得感谢,以及这位大佬速度这么快的份上,她就忍了!反正她也平到不能再平!

“是啊,就这儿。”沈渐在胸口比划了一下:“一个熊孩子,长得还挺好的(,好家伙直接给我一刀捅穿了,我寻思着我也没见过他啊,下手这么狠,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形中干了些什么对不起那位的事儿......等等等。”

“不是您老救的我啊,那我可得稍微缕缕现在这情况。”她在胸前还没收回去的手轻轻做了一个“压”的动作:“我当时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醒过来就躺在雪地上了,我心脏位置的伤口不流血了,甚至可能已经愈合了......不太方便脱衣服讲解谅解一下哈,我之前来过这座雪山,但可能是因为时间太久了,除了基本的形态轮廓没有多大变化外,我以前熟悉的事物都不见了。”

“然后我看到了你。”

“......就这样吧?”沈渐自己也知道这番说辞听上去是挺离谱的:“我醒过来就听见您跟我问好,所以现在需要搞清楚的其实就三个问题。”

“一:谁救的我,谁帮我治的伤?”

“二:我怎么从海涯的旧街跑到这儿来的?”

“三:捅我的那个人是谁,你是谁?”

“唔......看来目前只有第三题的第二小问我回答得了,而且相信这位兄dei你也有些猜测喽。”

不,并没有。

“我叫时柘。”雪发女孩摇头晃脑的听完了她这段即兴演讲,张开双臂向后倒去,仰面躺在了雪地上,双臂枕在了脑后,以一个仰视的角度把目光投向了沈渐:“我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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