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远赴江南接小菊

第二十四章远赴江南接小菊

　　丁冲要邀集同仁，为剿灭赵老大做准备。王夫人身上的伤痕未愈，行动不便，要敷药、擦药、洗澡。丁冲和老余都不甚方便，只能央求丁龙的老婆皇甫玉竹来帮忙。好歹是本家嫂子。再一个，王夫人受伤与丁龙有直接的关系。皇甫玉竹很歉疚。丁冲家与丁龙家还有一段距离，加上皇甫玉竹走路困难，往来很不方便。丁冲就问老余：“我的妹子小菊现在在哪里？我叫她回来服侍母亲几天。”

　　小菊比丁冲小四五岁，是个孤女。丁冲的父亲丁大成赶集时捡到的。当时她被包袱包着，丢在野外雪地里，差点让野狗吃掉了。脸上已经撕掉了一块皮肉，真是她命不该绝，碰到了丁大成。小菊抱回来后，王夫人看着小小的人儿，血流满面，还哭了一场。从此就把这个养女视同己出。硬是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小菊抚养长大了。

　　小菊长到十八岁，要出嫁了。因为脸上有疤痕，乡下人称之“破相”，既不好看，又不吉利。破相的女人，少有人愿意娶。王夫人找媒人反复打听，才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家。小菊就嫁到了江南的石首县。说远不远，也隔了一二百里地，而且还隔着一条长江。因为路远，音讯不是很畅通，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据说她的瘸子丈夫已经死了。

　　当年十三岁的丁冲出门前往县城读书，扎着两只小辫子的小菊，死死地拉住丁冲的书包带子，奶声奶气地哭喊：“二哥哥不要走！二哥哥不要走……”想起来都心暖。丁冲一刻都不能等了，立刻动身去江南接小菊。

　　小菊嫁在石首县笔架山下一个叫南风寨的村子里，夫家姓彭，原来是地主家的佃户，属于赤贫人家。丁冲和司马攻一路打听，终于到了南风寨彭家。妹夫家的这个房子，也太破败了。总共也就矮踏踏的两间，破壁断墙，东倒西歪。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丁冲就恨不得杀人！丁冲离开小菊十几年，双方长相变了，但小菊脸上的疤痕不会变。此时蓬头垢面的小菊，面容憔悴，端着个很大的汤碗，坐在木门槛上吃饭。碗里哪里是饭？是一大碗白汤，上面漂浮着几块土豆片。小菊的裤子上，补丁连着补丁，上身的衬褂，差不多遮不住丑了。小菊在夫家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丁冲喊：“小菊，小菊，是你吗？”

　　小菊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丁冲和司马攻，没有答应。丁冲又说了一句：“妹子，我是二哥，我是二哥呀。你好好看看，我是二哥丁冲……”

　　小菊终于认出了丁冲，扔掉了大碗，就扑上来，大哭：“二哥！二哥！二哥呀……”

　　丁冲也忍不住呜呜地哭了。兄妹俩哭了好一阵子。丁冲说：“妹子，你等一会。”他放开小菊怒气冲冲的进了屋，想去质问彭家人为什么要虐待小菊。

　　进了屋，丁冲就傻住了。两个六七十岁的老人，身着破衣烂衫，形容枯槁，逑在桌边，同样喝着白汤，碗里连土豆片都没有。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坐在桌边，小小的木碗里，才有一些白米饭和青菜。小女孩跟小菊长得一模一样，只是脸上没有疤痕，眉清目秀，楚楚可怜的。两个老人木木地问：“您是哪一个？”

　　丁冲发不起火来了，颤声地说：“我是小菊的二哥丁冲。”

　　老人忙着对小女孩说：“木青，快叫二舅。”

　　小女孩木青忽闪着大眼睛叫：“二舅舅。”

　　丁冲抱起小女孩，说：“乖。……彭爹，你们怎么弄到这么穷？”

　　彭爹叹息说：“我们家祖祖辈辈是奴隶，靠点力气给人家当佃户，饥一餐饱一餐，过惯了。只是苦了小菊。”

　　丁冲说：“怎么这么困难，也不回江北跟我爹娘说一声？我家不算什么大户，也还是能给点粮食你们。不至于饿肚子啊。”

　　彭爹说：“二舅舅你不知道啊，我们不是没想过去找亲家公，可是江边都被张霸的手下监视着，我们根本走不到江边，就被打回来了。张霸不许我们过江。”

　　小菊和司马攻都进屋坐下了。彭爹讲了家里的情况。原来，老丁家给小菊在南风寨买了有五亩“嫁妆田”，包括儿子彭康定在内，一家五口，混个温饱，不成问题。五年前，偶然有事，彭爹借了保长张霸的二块大洋，后来就还不清了。利滚利，利加利，不到五年，除了已经还的十块大洋，五亩也抵押给张霸了。这还不算完，到这个时候，还欠张霸五块大洋……

　　司马攻说：“狗子的，够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