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正扬最近来得愈发勤了，几乎每隔两三日便要带着漫漫登门。
侯漫漫生得玉雪可爱，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以得见先夫人的好颜色，只是性子活泼得有些过头，一进门便直奔祁璇的书房，凑在耳边脆生生地喊"娘亲"。
祁璇起初还有些不自在，但架不住小姑娘软磨硬泡，渐渐也习惯了她的亲近。
侯正扬总是站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偶尔插上几句话，语气温和得不像个武将。
祁璇知道，他是故意借着女儿的名义来接近自己，但她并未点破，毕竟她也有所图。
侯正扬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家世清白，性情温和，更重要的是，她看向侯漫漫，又拿了块糕点将她抱在腿上看她吃。
暮雨敲窗，祁璇坐在案前，手中的笔顿了顿，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
她抬眼望向窗外，雨幕中，隔壁怀礼书房的灯火依旧亮着，孤烛摇曳，仿佛随时会熄灭。她抿了抿唇，低头继续批阅，却总觉得心神不宁。
"小姐，侯大人又带着小小姐来了。"含巧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祁璇放下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侯正扬的女儿确实讨人喜欢，那孩子总爱缠着她，一声声"娘亲"叫得她心头发软。
"让他们进来吧。"祁璇起身整理衣襟。
侯家小女儿蹦蹦跳跳地跑进来，手里捧着一只纸鸢，笑得天真烂漫。祁璇接过纸鸢，指尖触到粗糙的竹骨。
幼时母亲也曾为她扎过一只纸鸢，只是那纸鸢最终断线，飘向了远方，再也没能找回。
"爹爹给我做的，等天晴了我们一起放纸鸢好不好？"小女孩仰着头，眼里满是期待。
祁璇怔了怔，还未开口，便听见门外传来怀礼的声音："侯家的纸鸢还得劳驾侯将军相陪。"他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我与侍讲有事相商。”
候正扬点点头表示理解“你们先忙”便抱着哼哼唧唧的小丫头在含巧的带领下去了后院。
祁璇抬头，见怀礼立在门口，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他眼下青黑，目中血丝密布，显然又是一夜未眠。心中一紧，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你怎么有空过来？"她刚还见他书房掌灯。
怀礼没有回答，只是走近几步，他的视线让她有些不自在，她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他一把攥住腕子。
“你要嫁给候正扬？”
他太直接，祁璇不知做何回答。
"你想不为伯父所安排。"怀礼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抑的情绪，"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帮你。"祁璇心头一颤，他意识到出格随即放开。
“含巧告诉你的。“祁璇很肯定。
“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承诺，我一样可以做到，你别那么冲动……你不是说过不喜欢行武之人。”
"怀礼"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我之间，不适合说这些。"
怀礼深呼吸，祁璇眼中探究愠怒让他清醒过来，他真是太冲动了，把话说破，她只会加速逃离，赶忙往回找补。
“……是我僭越，祁瑜来找我，希望我劝你谨慎决定，能找到好的归宿。”
他立身正冠，如今不疾不徐的样子到有几分兄长说不听话妹妹的模样。
祁璇不发一语，只盯着他看了许久。
怀礼转身离去，她还站在原地，腕间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次日早朝，怀礼破天荒地缺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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