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奢求豪门富贵,只求以功名换一点生机,怎么就这么难呢?”
祁璇背挺的笔直,她丝毫不退让,含巧不明白“小姐有了功名何不效仿裴首辅一生不嫁人呢?”
疑人不用,她那日信了含巧的解释,便是把她当自己人,如今埋在心里算计的东西,她都剖开给她看。
“若我去了殿试,得首辅青睐收我为徒,我自然有底气为自己争上一争。背靠大树好乘凉,旁人提到祁家女不嫁人也会为了与裴首辅相近的境遇少置喙两句。”
“但我没去成殿试。”
祁璇敛眸苦笑“身为长女,若我不出嫁众议纷纷,祁瑜很难娶妻,祁家声誉要紧,爹爹身在都察院更应该守家严明,若传出些难听话便是我这个掌家人之过。”
不过没有殿试又如何,只要底子够硬,成就自己的一番事业,待策论泄题证据确凿东窗事发之时,她自有保全之法。
“姨娘院里还安静吧?”
“禁足后姨娘再也没出过院门,倒是莺儿出去采买过几次,其他没什么异动。”
“对了,石泰兴荆楚楚的事怎么样了?”
说到这事,含巧直叹气“伯母上次在祁府门口闹了一场,小姐让思棉送去银耳给她便没再来过。但她绝食明志,誓不让荆楚楚进门,石泰兴又是那个冲动脾气,闹得很难看。”
意料中的事,可听含巧说起还是觉得这世道没意思。
若过错在男方,会让女子一忍再忍将就着过,若过错在女方,只会被千夫所指休弃谩骂。可若身份倒换,女子执政,谁又敢说男子不会沦落此等下场呢?
“所以你明白我为何找侯将军吗?”祁璇看着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含巧,不放过她一点表情变化。
含巧咬着下唇,眉头紧锁,显然还不太理解“可……即使事成,也难说做继母的日子能有多顺遂啊?”
“两者相较取其轻,我只能在顾及自己的情况下找到对祁家伤害最低的选项。日子都是自己过的,谁又能说,我嫁给别人多年无有所出,日子能有多好呢?”
“小姐……小姐说的是。”她又想起什么,眉头舒展,声音也带了轻快“如今老爷也升任正四品佥都御使,小姐有娘家撑腰也是不怕的!”
祁璇看着陪自己跪了半个时辰开始小小活动的含巧“你回去休息,我不用陪的,今日陪我聊天我很开心了,明日你还要忙呢。”
眼见含巧答应着关门出去,祠堂又回归漆黑一片,祁璇双手合十“若阿娘在天有灵,请保佑女儿所谋皆成。”
看着昏黄光影下祁柳氏与众先辈的牌位,她虔诚磕了三个头。
泄题一事已过去两个多月,多方调查之下依然无凭无据,而怀若安已经出了两次手,借刀杀人,手段毒辣,不留情面,若问她有没有破绽……
祁璇想起她隐约看到的掌痕与怀礼所说的怀若安示好送账簿,是不是都说明怀家父女俩并不是牢不可破的联盟,只要有嫌隙就能撕开,要是能知道怀若安还有没有保存那幅仿画就好了……
她盯着’爱妻祁柳氏玉兰之灵位’,阿娘,您且看,我一定把这条路走的很好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