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本是兴之所至忽然问起，问出口后却忽然认真起来，眼神也由一开始的怡然变成好奇。
魏无羡语气轻快，加上莫邪此刻心情十分放松，倒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试探，也没感觉到坚持过于紧张的目光。
“想要的？”莫邪望着江那边的灯火，眼神有一刹那地放空，“或许有吧，我也不知道。”
最想要自由已经有了，其他的，可有可无吧。
“怎么会没有想要的呢？”魏无羡惊诧不已，似对莫邪的话十分不认同，他随手将酒坛抛给一旁沉默的江澄，站起身，双手叉着腰，大声说着，“人生在世，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要的东西就拼命去争取，这才不枉老天爷给我这条命啊！”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自江水里传出去很远很远，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听在莫邪耳中，那颗平静的心竟忍不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莫邪闭上眼，平缓着呼吸，再睁眼时，对上魏无羡疑惑的目光，她缓缓笑开，“阿羡是个性情中人。”
居高临下看着即便坐在这样简陋的船上也显得优雅矜贵的少女，望着那双印着点点星辉的美眸，魏无羡竟从她的笑意里读出几分孤独。
一下子魏无羡就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可若是人人都如阿羡所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下应该就大乱了吧？”或许是这夜的风太过温暖，也或许是眼前两个性格各异的少年对她太过赤忱，莫邪终于不再如之前那样圆滑，此刻的话，却是真的有些得罪人了。
好在魏无羡本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何况莫邪又是他看重的朋友，朋友之间说笑，倒也不必那么在意外人的分寸。
“怎么讲？”按下心里的异动，魏无羡好奇问道。
一旁的江澄也不知何时从低沉的情绪里挣出来，此刻正一手抱着酒坛，一边沉思着莫邪的话。
“最浅显来说——”莫邪放下酒杯，望向一旁的江澄，“就如晚吟，他是江氏少宗主……”
感觉到两个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少女的呼吸微沉，几乎是毫不避讳道：“仙门百家关系错综复杂，诸人心思各异，身处其中，免不了争名夺利，若是把想法都摆在面上，怕是被算计了也不知，这般想来，世上没几个人能如阿羡的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魏无羡从前是最不能听这些仙门百家内中的腌臜的，此刻由莫邪说来，他却半点也无不耐，只惊奇地望着莫邪，“我还当若水你和蓝忘机一样，不懂人间烟火，原来竟看得这么透！”
魏无羡此刻才想明白，为何自己愿意主动靠近莫邪，和她成为朋友，却没法和蓝忘机和平共处。
只因莫邪这个人，看似融入世俗，行为处事面面俱到，实则内里就如她容颜气质一般，傲气凌然，轻易不与人交心。
而此刻这看似与他们交心而谈的若水，又是真的与他们交心吗？
这副美得令人炫目的皮囊下，到底是一个多么有趣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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