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叙从未同我提及那日宫中宴上所发生的事,我也未曾告诉他那日的事我全然已知,只当作一切从未发生。
那位北境的公主倒日日来的勤,每每来总是寻怀叙的,一日她寻不到怀叙,倒赖在院中不走了。
年纪尚小的小姑娘的喜欢,该让怀叙措手不及了吧。
我这样想着,不禁有些发笑。
“你笑什么?”
小姑娘皱起好看的柳黛眉,双手搅着衣衫,让我心生疼爱。
“无事,公主若是无聊,随我去药庐游玩一圈可好。”
小姑娘一听有玩的,等怀叙的事倒也抛之脑后。药庐中只有师父与阿然二人。师父倒喜欢长吉喜欢的紧。
“小姑娘小小年纪不怕生,可爱的很呢。”
阿然总把自己的荷花酥分给长吉一些,留给自己一些,剩下的大半包都藏起来。
我常问他。
“阿然为何留了许多下来。”
少年心头藏不住情绪,只微微笑着。
“那是留给怀安的。”
自那以后,长吉寻不见怀叙,便嚷嚷着要我陪她去药庐玩。
怀叙不知最近又在忙些什么,好不容易得一日他有空,我便甩掉了最近的小尾巴,缠着他陪我去苏娘家买肉包子。
正值寒冬,街上的人倒少的可怜,怀叙拢了拢我的披风,便让我候着,他去买。
我看着他的的身影远了,心中忽的一酸,下一秒却被一双手拽进了巷子。
望着眼前抱臂斜视我的小姑娘,我不免感到头疼,明明甩掉了,她那样精明,竟跟着我出了宫。
北境寒苦,倒养出这样标致的一个人儿。柳黛眉,含朱唇,怀叙难道不喜女子?这样美得人儿他竟一口回绝。
“方弃苦,亏我待你这样好,你竟偷偷背着我同三皇子出宫!”
“我……你别激动……”
“我要你回宫便自动离开三皇子,不然别怪我做出什么事来。”
小姑娘气急,一双杏眼瞪着我,气鼓鼓像个小包子。
“恕难从命 。”
我作势要走,离开的这么久,怀叙寻不到我又该急了。
“啪!”
我躲开身后夹风的长鞭,披风应声落地。她竟动了手?我虽不喜弄武,但如此情形下,我定是不能白白挨打的。
巷子死一般的静,看她的阵仗,是偏要与我作对了。
我虽恼却不能真的同她动手,且不说是因为她是北境的公主,若这样赤手空拳与她交手,胜算只有三分。
我只盼着怀叙能快些寻到我。
“你在做什么?住手!”
是怀叙,他寻见我了。因这一刻的愣神,我便觉得颈下火烧般疼,混着寒风让我忍不住掉眼泪。
“阿苦!”
怀叙跑过来,额间的发因风吹的乱了,他将我护在身后,看着我脖子上赫然一条血迹,眼中怒火中烧。
小姑娘见了血,愣愣地站在那儿,不敢有动作。
怀叙终究还是心疼我的,他替我披好披风,拂过我染血的衣衫,只瞥了那公主一眼,便让她吓破了胆。
“无妨,我们走罢……”
还未等我与怀叙回身,我只觉得他搂住我肩膀的手又紧了三分。
一群黑衣人堵去了我与怀叙的去路,我只觉得今日实在不宜出门,方才刚被抽了一鞭,如今还被一群不知名的人拦着。
怀叙怕我受伤,将我护在身后,长吉哪见得这样的场面,一时间定在原地,可惜我与怀叙都离她甚远。
“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怀叙的语气冷下来,一双眸子透露出杀气,他看着四周的人,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此时我只觉得这便是我没有见过的怀叙,那个在北境的怀叙。
那些黑衣人并未出一声,刀剑的光晃了我的眼,我与怀叙都知那些黑衣人来者不善,并且个个身手不凡,身上也无任何可以辨得身份的东西。
很显然,他们是冲着赴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