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湖畔覆着薄霜，冰蓝色的裙摆掠过水面时，带起一串细碎的冰晶——韩冰晶正对着粼粼波光练习新的冰上舞步。颜爵依旧坐在岸边的老位置，手里握着的画笔悬在画板上空，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般，落在她旋转时扬起的发梢上。
“今天的动作里，藏了新的花样？”等她滑到岸边，颜爵才回过神，递上温热的蜂蜜水。韩冰晶接过时指尖微颤，碰到他指腹的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却悄悄染上薄红。
“嗯，想在下周的表演里加一段‘霜花绕月’。”她低头抿着水，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只是收尾总差一点感觉。”
颜爵放下画笔，起身走到冰面边缘。他拾起一片落在冰上的枫叶，指尖轻轻一点，枫叶竟化作一只赤红的蝶，绕着韩冰晶的手腕翩跹。“试试跟着它的轨迹收势？”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认真。
韩冰晶望着那只枫叶蝶，忽然想起昨夜在冰晶宫整理旧物时，翻到的那本颜爵送她的《霜天图谱》。书页里夹着的银杏叶标本已经泛黄，背面是他用毛笔写的小字：“霜雪虽寒，遇风则融，遇你则暖。”那时她不懂这话的深意，如今心跳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她刚要开口，枫叶蝶却突然振翅飞向湖心，颜爵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腕，两人一时重心不稳，竟双双跌坐在冰面上。
冰面微凉，可相触的肩头却透着暖意。颜爵慌忙想扶她起来，手却被她按住。韩冰晶仰头看他，睫毛上沾着的细霜在阳光下闪着光：“颜爵，下周表演结束后，能不能……陪我去看一次极光？”
她记得他曾说过，极光是天空的冰舞，是自然最慷慨的馈赠。颜爵的瞳孔猛地收缩，画板从膝头滑落，颜料溅在冰面上，晕开一片像晚霞般的橙红。“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我正想……问你愿不愿意。”
表演当天，韩冰晶的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冰钻，旋转时宛如银河倾泻。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按颜爵教的方法跟着“枫叶蝶”的幻影收势，鞠躬时抬眼，正对上颜爵在台下亮起的眸——那里盛着比聚光灯更亮的光。
后台的镜子前，韩冰晶正卸着头饰，颜爵捧着一个锦盒走进来。“给你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冰雕的发簪，簪头雕着两只相依的雪鸟，翅膀上还镶嵌着细小的月光石，“看极光时，戴着它。”
韩冰晶指尖抚过雪鸟的羽翼，忽然转身从梳妆盒里取出一卷画轴。“这是……我画的你。”画里的颜爵坐在湖畔作画，鬓边落着一片枫叶，背景里隐约能看到冰面上旋转的蓝色身影。“之前总画不好你的眼神，今天才突然明白……”她声音渐轻，“原来你看我的时候，眼里有光。”
颜爵展开画轴的手顿住了。他低头看着画里自己的侧脸，又抬头看向镜中红着眼眶的韩冰晶，忽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傻瓜，”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像化雪，“我的眼里，从来只有你。”
三日后的极光下，韩冰晶的发簪在绿紫色的光带里流转，颜爵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雪鸟发簪的影子投在雪地上，与他们交握的身影重叠成一幅画。
“你知道雪鸟的传说吗？”颜爵轻声问。
韩冰晶摇摇头，睫毛上沾着的雪花簌簌落下。
“它们一生只认一个伴侣，就算寒冬将湖面封冻，也会守在对方身边。”他低头，吻上她的眉心，“就像我和你。”
远处的冰湖上传来冰层开裂的轻响，像是春天提前叩门的声音。韩冰晶踮起脚尖，回吻他的唇角时，发簪上的月光石恰好折射出一道虹光，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比极光更暖，比永恒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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